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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8 16:4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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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原创]青春回忆录(一)
& @; c2 s; K( J, {) I第一章羽衣荷袂舞翩跹
4 q* I6 E* d `& d4 T9 I1 X想你和那一个午后; \( M2 I5 u. c& `+ m
夏日的午后9 k; `( P' a: D) j1 R$ i
想你从林深处缓缓走来# v" W' q% n+ b8 U: F/ v
是我含笑的出水的莲 h7 u5 p; }. ]2 C3 v6 i5 R* E
1996年四月的一个星期六,上午11点多钟,一辆从市里开来的公共汽车到了蒙宁车站,立刻就围上去了一群人。“大哥,坐三轮车吗?”“大姐,去哪?坐车去吧。”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人透不过气来,两个少年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重围,男孩的眼镜歪歪的挂在了鼻梁上,女孩的头发也有些零乱了,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不禁哑然失笑。“哎,怎么每次回家都要遭这样的罪呢。”男孩扶好眼镜,埋怨道。“就是啊,你看那些拉客的人,也太——”女孩情知失言,忙收了口,脸色微微泛红。她脑后的马尾巴高高束起,露出了洁白的脖颈,身穿一件白色的碎花长裙,更显出她秀颀的身材,男孩似乎没有注意到什么,说道:“苏娜,你就在我家里吃了午饭再回去吧,也不耽误什么事情,你回家不也是闲着吗?”“那怎么行啊,我爸妈也不在家,表姐还等着我一起回去吃饭呢,再说,这一阵忙着期中考试,都好几个星期没回家了,这回好不容易回来两天,我怎么也得在家里多待会啊。我可想两个表姐了。”! `- W% u% ^/ @1 j. `
“嗯,你说的也是。那我明天如果有空就去找你好不好?”2 l, v, d+ L% q
“当然好啦,我明天上午就在家里等你吧,到时候在我家吃了午饭正好再一起回学校。行了艾竹,你离家近,就先走吧,我坐车走就好了。”
& G) c% x& x+ w7 ]: u! W“行,那我走了。”艾竹摆摆手,转身连走带跑的出了车站。0 ]$ \9 } t( n' t( p
苏娜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抿嘴笑了起来,心想:这家伙还是这么急性子,稳稳当当的走路都走不了。她转过头来,我们便看到了一张清秀的脸庞,她眼睛、鼻子和嘴巴都颇为小巧,地理课讲到北极的时候,书上有一张北极狐的图片,旁边还介绍说,为了减少散热面积,北极狐的五官都慢慢演化的特别小了,她看到这里,就不由自主地往自己的鼻子上摸去,而侧前方坐的艾竹也正好回头向她望来,二人的目光相撞,她登时就红了脸。0 v5 ^2 w Q7 u* i0 d3 J
苏娜和艾竹初中是同校同学,彼此只是认识,并没有任何形式的接触,高中正好碰上市一中面向全市各县招生,他们两个都考去了离家150里地的市中读书,算得上是远离故土,二人既是同乡,自然要相互关照,平日里多了些交往,一来二去,关系就密切了起来。苏娜自幼读了一肚子的唐诗宋词,气质上就多了一份高雅,而又毫不娇情做作,少了小女生的浅薄,在男生中很有人缘;而艾竹的父亲是中文系毕业的,他从小也把家中的古代文学资料读了个遍,和苏娜很能谈得来,常常是课间聊到某一话题的时候,别人尚未领会,二人已经相视而笑,因此也经常被人说成是“暗通款曲”。' S( S) O0 e- R
一中把这些外县考来的学生单独分在了一个班,称为“住校班”。宿舍楼是苏、艾读高中那年才刚刚建成的,条件极其简陋,男女生同住一个宿舍楼,只是在楼道的中间有门相隔,但却又因为连门卫都舍不得花钱请,男生那边的东门就长年锁着,男女统一从西门进入,然后男生向右拐,女生向左拐或者上楼。熄灯的时候,门卫室的阿姨再来把中间门锁上。
7 K& ~, Q' u, f/ v1 u7 ^可以想象,在这样一种接触极其密切的生活环境中,男女之间如果想不发生一些超出友情的界限而又彷徨在爱情边缘的故事,是何等的困难;只是由于一方面学生们的精力大都专注于学业上,另一方面艾竹和苏娜除了一起回家之外也从来没有过单独的接触,因此也没有人去多想些什么。但很多人都忘了一点,古代那些描写才子佳人的风月故事里面,往往是一个无意中的眼神就滋生了一段情缘,在苏娜和艾竹之间,早已是情愫暗生了,只是二人都自觉地保持着这种朦胧的感觉,默默地为对方送去关心,从来不会走过边界。
! _# _' w1 c, h/ y苏娜的表姐一个叫兰容,一个叫兰若,三姐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兰若和苏娜同年,16岁,上高一,兰容今年18岁,上高三;容若父母都在乡下,因为她们要到县里念高中,就一直住在苏娜家。这天上午两人都躺在床上看书,听见苏娜喊门的声音,兰若第一个冲了出去把门打开,兰容紧跟在后面,拉着苏娜的手问长问短。到了屋里,兰容就问道:“小娜,这次一个人回来的吗?”“不是,是跟艾竹一起回来的。”“哦?是艾竹啊!”兰容的唇角浮出一丝笑意。“怎么啦?你干吗这么问我?”苏娜不解的问道。“是不是就是你经常打电话回来说的那个,人聪明成绩又好,对人又热情细心,经常和你一起回家的那个艾竹啊?”兰若趴到苏娜的肩膀上打趣道。“姐!你说什么呢?”苏娜羞的闪到了一边。
+ D- Z) _# k* n: z9 E! z- @“行了行了,小娜刚回来,洗把脸一会吃饭吧。对了,你这次怎么回来这么晚啊?平常不都是两个小时就到家了吗?没有坐上八点钟的汽车吗?”兰容问道。9 W6 B' _4 N% g2 V9 u( d' s
“不是不是,现在从咱们蒙宁到市里有一段公路翻修,要绕上很远的路,还得从村子里面经过,有特别长的一段土路,一路上颠死了,就这还要多交两块钱的车费呢!”苏娜愤愤地说道。
/ s1 G( f! ]8 G/ c“还多亏了现在天气还不太热,要是等到了夏天,你再回家坐上这一路的车,不开窗户吧就热,开了窗户就是一车的土,到时候有你受的了。”兰容去了厨房做饭,兰若不紧不慢地说着风凉话。“哼,到时候大不了不回来了呗!”苏娜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对啊,不回来也好,回家来不是就见不到你那位艾竹了吗?”兰若吃吃的笑道。“你还敢说!”苏娜说着就扑了过去,兰若转身便逃。
6 c" @3 E5 x2 h8 Z9 X" t“哗”的一声,兰容把两个切好的尖椒倒进了油锅,发出的声响盖过了两人的吵闹。“唔,好呛啊!姐,今天炒什么菜啊?”苏娜探进头来问道。$ z' y* s2 d% X; W% m- }" m
“西红柿炒茄子,怎么样?”兰容笑吟吟的回答,她特别疼爱这个小表妹,甚至有的时候都超过了自己的亲妹妹,惹得兰若常常老大不高兴。“好啊!容姐姐做的茄子好吃极了,我就爱吃你做的菜!”苏娜便说便开始挽袖子淘米。“哎,你别在这里添乱了,赶快出去吧,叫你若姐姐进来就行了。”兰容忙不迭的把她往出赶。
T1 ]* G3 l8 L( c; Z+ {3 k7 K( Y2 d“我说姐姐,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偏心了?凭什么就要我做啊?”兰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厨房门口。“小若!你就别争了好不好?小娜刚刚回来,你就让他歇会行不?吃完饭不用你刷锅总可以了吧?”兰容有些不满了。“老姐,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你以为就只许你一个人疼小娜啊!”兰若满脸顽皮的笑意,让兰容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也发不起火来。“好了小娜,你出去吧,这里有我们两个就行了。”兰若把苏娜推到了一边。; `$ Y% B: s6 Y- @7 O( o
吃了午饭以后,一路颠簸的劳累才袭上了苏娜的心头,她回自己的卧室睡了一会,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来钟了。怎么屋里这么静悄悄的?兰容和兰若呢?她们怎么会这么安静?苏娜轻手轻脚的推开了她们姐妹的房门。$ Q5 ?2 m, a, R. f8 h w$ l
哇!苏娜被乱七八糟堆了一床的漫画书吓了一跳,兰容和兰若正趴在床上看得出神呢,难怪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喂!你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漫画?”苏娜疑惑的问道。
) {; t8 Q( a2 l' i“从同学那里借来的,你要看就自己看,少说话。”兰若不耐烦的回答了一声。0 t/ ^6 ?1 ?& K% M- A. M# a
天!竟然是《圣斗士星矢》,看样子还是全套的呢!这套漫画苏娜以前也曾经看过不少,但一则印象已经淡薄,二则她一直是东看一本,西看一本,从来就没有看全过,这下可总算可以大饱眼福了。苏娜“扑通”一声把自己扔在床上,随便拾起一本就想先过过眼瘾。
. ^4 e" }7 m* i5 W$ }她信手翻开的那一页上正中赫然是一个长发白裙的女子,全身缠绕着锁链,发丝在风中飘扬,双手被紧紧捆在胸前,臻首低垂,眼睑微闭,那种楚楚可怜的神态竟似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某种情结,她便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兰容和兰若被苏娜的惊叫声引了过来,一起看着那幅图画。6 z, `1 X! {# D) A# S0 h" l$ t
许多年过去了,画面上的文字却一直镌刻在苏娜的脑海中,丝毫不差:9 R/ V* [6 z: E9 q0 W
为了拯救大地而牺牲自己躯体的仙女星座,只要有人能获救,自己就甘愿受伤。
/ r8 e8 T: z( z V' s瞬正是以仙女星座的圣斗士,经常牺牲自己的身体去战斗。
' x1 i0 w4 ?9 `: ?0 D* o主动牺牲自己的躯体!' ]7 y- f$ g0 K" o& w! Q0 n
那一刻,苏娜被深深的震撼了,她眼中所看到的,再不是一个娇弱无助的女孩子,而是一尊凛然不可侵犯的女神!她全身上下虽然没有一处可以动弹,但她在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时,整个人已经融入了天地之中;她就是无形的风,她就是无相的云,她就是宽阔的苍穹,她就是坚实的大地。9 f& Z0 \( Y9 B% Z) r
苏娜痴痴的望着书中的女子,丝毫不觉时间流逝,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个表姐正满脸坏笑的看着她。6 Y# s1 p" l8 b' f; ^6 D
“姐姐,你们——我——”她伶俐的口齿一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v3 C: ?4 L" C. H0 B2 S
“哈,咱们的小妹是不是很想当仙女星啊?”兰容笑道。
; f$ O0 {* m& m' U# y$ @“是啊,小娜长得这么漂亮,可以说是‘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了,要是再穿上白色的连衣裙,把头发披散下来梳好,那就真的是仿佛兮若轻云之弊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 t; b! N, H( c4 \+ c“姐姐!”听兰若竟然用《洛神赋》里面的诗句来形容自己,苏娜连耳根都羞得滚烫,忙打断了她的话。
$ o2 Z: ?$ ?% B! M1 N9 }3 G3 S“好好好,咱不闹了,不过小娜,你真的应该打扮一下看看呢,你看那女孩子的姿态多美啊,也只有小娜你才有那样清雅的气质,我和容姐可以帮你的忙,小姑和姑父在外面讲学又不回来,不碍事的。”# {4 i) _9 i e: {: V
兰若的话着实说动了苏娜,可是要把自己像仙女星座那样子捆绑起来,还是很让人难为情的,要是不小心被别人看到了,面子可往哪儿搁啊!她低头踌躇不语,兰容一下就猜中了她的心思,“没关系的,咱就在自己家里面玩,别人谁能知道啊,来吧,别不好意思了。小若,你给小娜梳梳头,我去找条裙子出来。”. y4 l" m' I5 |( f# ^- K
苏娜只得任由兰若把自己拉到她的书桌前,把马尾辫放下来,一下一下梳理着,兰若边梳边说:“小娜,你说艾竹会不会难耐相思之苦,过来找你玩啊?”镜子中,苏娜的脸腾的就红了起来,“姐姐,你说什么啊,你最近才是红鸾星动了吧?还说我呢!”兰若“啪”的把梳子一放,伸手来搔苏娜的腋窝,“好你个丫头片子,敢跟我闹了!”苏娜笑着反过去搔她,两个人闹成了一团。8 {( q* h1 M: |8 C. d: A% ?
“别闹了!你看你俩,都成什么样子了!小娜,过来试试裙子吧。”兰容拉着兰若出了屋,回手关上了房门。, [( G' B- Z" u; T3 o3 E/ x9 [" _
床上放着一件白色纱裙,轻若烟罗,薄如蝉翼,袖口各绣有一支斜斜开放的梅花,苏娜穿上它,在镜子前面比量了半天,然后又打开了窗子,风吹了进来,腰带和裙子的下摆在风中飞舞,整个人也熏然欲醉,她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任清风拂衣袂,情思向天边,心中不由想起了舒婷的那句诗:“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而此时此刻,自己的美丽又能为谁开放呢?艾竹,你现在在干什么?会想起我来吗?苏娜竟托着下巴沉思了起来。7 \4 t9 Y& B* ~* @- L& f" W
兰若不耐烦地在门外喊了起来:“小娜啊,你好了没有?”苏娜忙说,“好了好了,进来吧。”门开了,兰若走在前面,看见苏娜的样子,忙跑上来抱住她仔细打量,兴冲冲地说:“看看,咱们小娜就是不一般,这一身穿出去,还不只要迷到多少男生呢。”苏娜不好意思地笑着捶了她一拳。而兰容却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苏娜弯腰探头一看,笑容顿时冻在了脸上,兰容的手里,竟拿着一捆粗粗的麻绳!
: O$ C; o# x6 n1 s" A$ c0 w“容姐你!”她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1 W3 [$ e$ R, o' U6 c9 v“小娜,你发什么呆啊?那仙女星不就是被捆绑起来的吗?你难不成想反悔啊?现在找不到链子,就拿这麻绳凑合着吧。”兰容嗔道。
% a# Y5 B4 `+ C! J2 A苏娜不是想反悔什么,而且一开始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想象和现实毕竟是两码事,看到这捆绳索的时候,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抽紧了,乱了分寸;再想到要被它结结实实的捆起来,手脚都不能动弹,那恐慌简直要把自己吞噬殆尽了。6 f- g. [' i8 n( P
兰容看懂了她眼神中的瑟缩,便劝慰道:“小娜,你现在怎么像个小家碧玉似的扭捏了?这点事情就让你害怕了吗?你看看阿瞬代表的仙女星座,那是受了多少苦,你要是想体会到那种悲天悯人的心境,就必须要亲历苦难啊。”
1 g; ~6 l4 `$ f* k5 v+ z其实兰容的话一点逻辑性都没有,可还是让苏娜的心安定了不少,她吞吞吐吐的说道:“姐姐,要我把……把手放到……放到背后吗?”
* F& R' f$ ?9 {' D- g$ w. \, s' G“那就不用了,那仙女也是把手捆在胸前的。”兰若大概是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她却莫名的产生了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7 x" J4 |( b( u. G( J0 C
苏娜静静地站在原地,双手互握垂在身前,兰若走过来,把麻绳搭在她的脖颈上,在胸前交叉,绕到身后,再绕过来,用力一勒。“啊!”苏娜痛的喊出了声音,“姐姐,松一点好不好?我受不了了!”麻绳深深地陷入了她的肌肤,那疼痛就仿佛被千针万扎一般,而且绳索压迫着她的胸膛,令呼吸都有了困难。“别吵,忍一下就好了,你当英雄是这么好当的吗?”兰若口里说着话,动作却没有停顿,绳索在她上身绕来绕去,而且每一圈都用力收紧,单把上臂和身子捆紧就捆了五六圈,苏娜这时的精力都用来和皮肤的刺痛以及血流不畅带来的麻木感做抵抗,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幅度过大,会带来更大的疼痛,还那里顾得上抗议了。/ ^: G. }* x; p6 D4 U
兰若似乎是严格的模仿着漫画上的样子,捆到了肘部以后,她就不再捆绑苏娜的身体,而是来绑双手,同样捆了五六圈,向上提到了胸前,把余下的绳头绕过先前捆绑上身的绳索,拉紧后打了个结。
7 s o L1 ?( ?' E+ t7 @苏娜的呼吸变得更加不畅了,只能强忍着绳索带来的痛楚,大口大口吸着气,肺部的每一次扩张,都会使得麻绳更深的陷进她的臂膀和前胸。乳房带来的刺痛感是最为强烈的,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上面啮食,一直痒到了心里。
) [4 N' z2 i! f5 P! n“姐姐,不要……”她只能无力的呻吟着。
8 [2 a: q8 h o兰若丝毫没有理会她的祈求,又不知道从那里拿来了一捆麻绳,在她的腰间来回束紧,“现在可真的就是杨柳小蛮腰了!”兰若嘻笑道,苏娜心里却是有苦难言,这下子更进一步妨碍了呼吸,她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好书中女子所缚的锁链只是到膝盖为止,兰若也就只向下捆了几圈,到了膝盖就停住了。否则苏娜就真的成了一根木桩,和她最开始想象的受难的天使何止天壤之别!
0 G! r/ I" I* y: {容若二人退后几步,细细打量着,赞叹着,苏娜却因为膝盖以上全被紧紧捆绑着,平衡难以掌握,摇晃了几下就向一旁跌去。她一声惊叫未及出口,兰容已抢前抱住了她,这一下震动使得绳索和肌肤发生了尖锐的摩擦,苏娜只觉痛彻心肺,再也忍耐不住,倚在兰容的怀里,哀哀的哭了起来。. t2 v% n: ~& J X% ~
“小娜乖,别哭了,姐姐疼你。”兰容搂着苏娜轻声哄道。兰若也忙上来帮着轻轻按摩,却也不为苏娜解开绳索。这一按摩使得苏娜全身的酸麻更甚,她的大脑已经什么都不能思考了,只能抽泣个不停,泪水从白玉般的脸颊上滚下,纤弱的身躯在粗绳的捆绑中盈盈颤栗,此情此景,我见尤怜。' e. ?$ ^4 d: s2 T, V
“姐姐……你,你放开我吧。”苏娜低声泣道。
9 M( y8 O/ P$ z“小娜,别哭,看你都要把姐姐的心给哭碎了,这工作还没有完成呢,你总不想受了这么多苦,还要半途而废吧?”兰容说道。* ]0 ?9 R- ^8 F
什么?还没有完?到底要把我捆成什么样子啊?苏娜虽然心里一惊,但再也没有力气说出自己的疑惑,她懒懒的倚在兰容怀里,什么都不愿再想。
9 N1 R# {. a1 Y4 ~兰容叫兰若拿来那本漫画,翻到刚才那一页,指给苏娜看,同时说道:“你看,那女神从腰间还向下引出两条锁链来,那肯定是用来把她固定在地面上的,防止她逃脱,咱们虽然没有这条件,不过还是可以把你绑在院里的槐树上。”: b- ^& {( s9 e
苏娜一句话也不说,这时候疼痛依旧,她仍是忍不住的泪水涟涟,心里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这加在身上的桎梏就像与生俱来的一样,包围着自己的肌肤,浑身渐渐发软,一动也不想动,也没了要姐姐给她解开绳索的念头,只想保持这个样子,舒舒服服的自己呆一会,容姐要怎么摆布,就随她去吧。
1 m3 v8 ]9 u/ A% p6 H0 @8 B兰容看着苏娜脸上升起的两朵红云,就知道她已经默许了,跟兰若打了个手势,一左一右搀着苏娜,慢慢走到了院子里。6 h0 U: b+ e; `7 a, G
初夏的槐花开的正盛,满树洁白如雪,四下飘香,朵朵花儿随风散落,绿的花蒂,白的花瓣,飘曳在苏娜的发梢肩头,暖风和花香让三人的心胸为之一畅,兰若娇笑着跳起来捕捉空中的飞花;而苏娜浑然忘了一切,闭目倚着树干,任由兰容在身上捆来绕去;兰容则小心翼翼的把固定苏娜上臂的绳索松开,扶着她的手臂,慢慢放下,把绳头拉到树后再绕回来,在手腕上捆了一圈,又和腰间的绳索固定在了一起。0 r0 {; @1 U# |$ d9 Q
“小若,别光顾着玩,你去把大门插上,别让人闯进来看见。”兰容拍拍手,对自己的手艺甚是满意。2 l8 i4 D8 C9 c1 [+ |" w3 K, v
兰若应了一声,向大门走去。苏娜长吁了一口气,重重绳索最初带给她的是强烈的无所适从,现在却给了她以包容和依托的感觉,所有心事全都融进了风中,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清爽和愉悦。长发飞舞,衣衫猎猎作响,她抬起头来,见瓦蓝的天空一碧如洗,她忽然便想起了书中的女神。自己,和她真的会很像么?5 X+ r+ h, w6 Q1 A h
艾竹,你现在在哪里?可是和我一起沐浴着清风和花香?6 H9 d, l5 a0 N2 H+ n2 \/ I$ x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萍洲。从前她一直不明白,何以相思的滋味会这般让人憔悴了容颜,现在她终于懂了,在这个风轻云淡的季节里,在心中荡漾着浓浓情意的时刻,在把自己的青春和激情都抛洒在风中的那一瞬间,她终于懂了。* f3 b, Y, n3 }6 z5 t& \- U
艾竹,如果你现在在我面前,我一定要对你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被我捉弄时涨红的脸颊,喜欢你笨拙的三步上篮,喜欢你上课时偷偷回头望我的眼神,喜欢你的一切一切……- r: H+ o4 C/ v' z* L) p- C- h
可是,你在哪里?
/ I# _; D9 E9 I u2 V! J+ T你、在、哪、里?) u$ h, M) _- k4 O9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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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如果要艾竹即刻便在门外扣响门环,或许匆忙之间,兰若就算能把苏娜从树上解下,也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例如苏娜手臂或是手腕上的绳痕,——被艾竹发现之后,由此而接触到二人内心深处的秘密,生出一段因缘来。可是这样写,苏娜根本还来不及挖掘出自己潜在的欲望,就会显得过于仓促了,而现在的好多故事中,都是通过这样那样的蛛丝马迹来作为起因,未免过于陈俗;其实说句实话,我的第一个思路,也是让艾竹因为在家里呆着无聊过来找苏娜玩的,好了,闲话休提,且看正文。" U3 e0 p8 g) ?4 B H5 ^* I
讲评书的都说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咱们也就趁着兰若插好门,两姐妹又回到屋中继续看漫画的工夫,暂且把苏娜这头放放,说一下艾竹的情况。从艾竹上初一的时候,爸爸就去了乡下工作,妈妈则在医院旁边开了一家商店,家里一直是他自己住。今天他回家放下背包以后,去店里和妈妈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回来给自己收拾了一顿午饭。+ h% C! }& j+ W- G
艾竹的手艺还是蛮不错的,因为夏天商店里面就像蒸笼一样,虽然有风扇也是无济于事,要是再一生火做饭,那里面简直就是没法呆人了,艾竹上了初二以后,就开始和妈妈分担家务了,每天中午先回家做好饭菜,再用饭盒给妈妈送去。日子一长,艾竹也练就了一身厨房的好本事。; R3 g& ?$ H' W+ R& C- V+ i0 Q6 a
午饭过后,艾竹简单的用凉水擦了擦身子后,躺到床上饱饱的睡了一觉。睡了不长时间他就醒了,一看表才1点多钟,在家里呆着实在是百无聊赖,他不禁暗笑自己的痴傻,明明知道回来以后没有什么事情好做,昨天却偏偏听了苏娜那丫头的唆使,回家跑这一趟,在车上颠簸了三个小时不说,还要忍受这寂寞的煎熬。, @2 f+ {9 u9 G9 |+ H( w8 f
想起苏娜,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上小学的时候,家里不允许他多看武侠小说,他就每天中午趁着大人做饭的时候,溜到厨房旁边放杂物的屋子里面去看书,因为呆的时间长了怕引起疑心,一次也就看上三五分钟,这样竟也被他在几星期内看完了整套的《神雕侠侣》。而自那以后,他一直都想象着自己身边能有一个像小龙女一样晶莹美丽,超凡脱俗的女孩子,那时候还不懂什么叫做软语温存,只是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对自己好,自己也对她好,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谈天说地,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了。
5 i& {9 @- [% [1 L从小学到初中,艾竹也曾暗暗的喜欢过几个女孩子,但她们身上并没有那种可以让他怦然心动的气质,胡思乱想上一段时间,也就作罢了。但上了高中以后,情况开始发生了变化,苏娜那不俗的谈吐首先就让他眼前一亮,让他直恨自己为什么初中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和她结识,而半年多的接触下来,更让他觉得苏娜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她那狡黠的笑、甜甜的笑、微嗔的笑、温和的笑、抿嘴微笑、开怀大笑、自我解嘲的笑、妙语解颐的笑、风吹百合、雨后初晴……每一种笑的样子都牢牢镌刻在他的心里。每晚下了晚自习以后,他都要在苏娜走了之后再离开教室;而早上跑早操的时候,他又会早早地来到操场。同学和老师都觉得他学习用功,遵守纪律,没有人知道他只是为了每天多看苏娜几眼。
" E1 a" U8 ^5 W9 |" `/ {( G4 L苏娜也仿佛和艾竹有了默契一样,晚上总是等值日生快打扫完教室了才离开,早上起床铃刚刚响起,别人都端着脸盆去水房洗漱,她却已经收拾完毕去了操场。# S0 r4 [5 f# @% t$ m
住校生要等到下了第一场雪以后才能停止出操,每天早上5:50到操场集合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到了冬天,六点钟左右的天色还是漆黑一片,操场上只有一个孤灯悬挂在东北角的厕所上方,昏暗的灯光被重重的夜色吸收了大片,到了集合的地点就只剩下些许光影了。从暖烘烘的被窝里面爬出来,冲进寒冷而黑暗的空气里面跑上二十来分钟,最后还要强忍着倦意和饥饿做上一套广播体操,并不是可以轻轻松松的坚持下来的。
7 [' \. ]% P9 q4 a+ A, @, z, A政教处的古主任经常来点名查操,一到了他来的时候,就会有人因为迟到或者干脆不出操而受罚,要么多跑上两圈,要么晨读的时候乖乖的到政教处站上几十分钟。艾竹和苏娜却是因为出操比较积极,常常受到当众表扬,每当这时,他心里总是甜甜的,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向苏娜望去,生怕会和苏娜的目光相遇让他心如鹿撞,也怕碰不到苏娜的目光而感到失落。至于苏娜到底是否会看他,她的心里有什么想法,却不是他能够知道的了。- q5 y& t1 e: ? {6 ` V
他只知道,虽然每天早上到了操场,总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可他们很少说话,即便交谈两句,也不过是淡淡的寒暄,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站在距离较远的地方,各自保持着沉默,偶有目光相撞,两人也会迅速的转过头去。待到有人来时,他们就会开始谈笑风生,仿佛刚才的缄默并不属于自己。艾竹知道,这种默契是他们两个共有的秘密,辛辛苦苦克服睡意的诱惑,只为了享受这一刻如水的纯净,这种不需要言语的心灵深处的交流。/ W: s, Y' J2 W, w
苏娜现在在家里做些什么呢?艾竹实在无法忍受要明天才能再看到她的笑容,他换了件白色的运动服穿上,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一些,这样子固然有些冒昧,但她总不会因此怪我吧,艾竹自我安慰似的想道。
& Z. Z& x- O! U艾、苏两家一个在县城的西北角,一个在东南角,骑车大约要十多分钟的路程,这蒙宁县的规模也可见一斑了。艾竹推车出了院门,忽然想起没带钥匙,就转身回屋去拿,临走前还在院子里跳了两下,感到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活力,他又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苏娜,不由得激动起来,小跑了几步便高高跃起,想一个箭步冲出门洞,说时迟那时快,他只听得耳边“嗡”的一声,眼前一黑,立刻就不省人事了。% s* L" t8 K3 g' t
2003年6月4日, s( ^1 ^% N2 h6 q4 l
( h' F# s% p% i4 p3 r. }[小刀原创]青春回忆录(二)第二章长向尊前忆前欢在四十五的岁夜里
9 A. \5 K' ~( m+ X忽然想起她年轻的眼神
; M6 O; U$ M6 W2 ~想起她十六岁时的那个夏日 a/ N! O7 G2 w5 Y5 o
从山坡上朝他缓缓走来
5 m: T6 V s8 j1 y+ i林外阳光炫目/ l* P3 x* m( K o
而她衣裙如此洁白
2 @6 R' ^, C8 r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艾竹才悠悠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门口的石板路上,浑身的骨架就想要散开了一样,没有一处关节不疼痛难耐,他涌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哭,真的是太疼了,可周围偏偏一个人都没有,就算哭出声来也没有人来理睬安慰,哭了有什么用呢?他硬生生的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咽了下去。
/ \# G1 S5 h) [+ D身上的疼痛还在其次,头上的伤才是最要命的,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有了轻微的脑震荡,但只要稍稍支起身子,就会突然袭来一阵剧烈的头痛,把他击倒在地。他躺在地上,喘息了好半天,才想明白自己肯定是在跳起来的时候,撞到了那铁门框的边棱上,天,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往上跳啊,居然撞得昏了过去!他微微的叹息着,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头皮,然后放到眼前一看,只有几点暗红色的血迹,看来流出的血都已经凝固了,还不知道昏了多长时间呢! T5 J2 {6 b- D! ] o9 p% L" ~
他又躺了好长时间,才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右手拄地,左手撑着膝盖,摇摇晃晃的往上起,站起来以后,他便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支着额头,慢慢挪回了屋里。他也不敢直接往床上趴,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弯下腰去,待到双手可以接触到了床板,再把重心徐徐往双手上转移,膝盖弯曲,身体一边下蹲,一边前倾,这平常作来几秒钟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却花了艾竹好几分钟的时间,看上去比乌龟的速度也不过稍快一些而已。一点一点地,胸膛终于碰到了床板,艾竹这才双手一松,出了一口长气,精神一松懈下来,他脑中顿时天旋地转,整个人都瘫在了床上。- q9 ?) G; b7 M! Z
此时他虽然四肢无力,灵台却是一片清明,无助和后怕如潮水一般漫过全身,他忽然感到从未像此刻这般的思念苏娜,想奔到她的身边,从她的笑容里获取信心和力量。如果那一刻他跳起来的力度再大一些,是不是就会醒不过来了?如果他昏迷的时间里家里来了歹徒,自己岂不是稀里糊涂就上了黄泉路?艾竹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他再也无法面对自己内心泛滥成灾的恐惧,无法面对这种对死亡的更感性的认识,他只能找一个人和他一起分担,而这个人,除了苏娜,还能有谁呢?
# q. K- E+ z' L* x8 ~9 H9 C幸好这会他全身的疼痛已经渐渐退去,他咬牙起身,换了身衣服,在屋里走了两圈,感觉上没有太大问题,就出门匆匆骑车而去。
+ R& ~$ l, {2 `; J4 s9 a; z走了大约一半路,艾竹的车速不由得放慢了下来,他暗问自己,见了苏娜,自己该说些什么呢?难道就说想来看看她?会不会显得太着痕迹了?那,要不要把自己刚才的事情告诉她呢?如果说了,她会不会笑话自己的懦弱呢?- G3 P9 H! Q2 r u1 b0 b _2 J
艾竹干脆把车子停在了公路旁边,细细思量起来,他这十多岁的生命中,还从来没有这么左右为难过。“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他突然就想到了辛弃疾的这首词,初中读到它的时候,只是因为语文老师讲到它比较出名,才死记硬背式的记住了,今天这几句猛地浮上心头,倒是让他心里一惊:现在自己的心理状态,莫非就是辛弃疾所说的还未识愁滋味却又强说愁的情况么?这样为了一个女子莫名其妙的愁肠百结,还像不像一个男生的样子了?
* q6 x' [3 h' h艾竹本来就是一个极聪颖的男孩子,在读过“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之后,就牢记每天在日记中反思自己每天的行为有什么过失之处,这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得哑然失笑,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上车继续前行。
1 U+ V2 W* M6 C9 e7 P- E% C到了苏娜家门口,艾竹下车正要敲门,听见里面有女孩子的嘻笑声,他认出那声音正是苏娜的两个表姐兰容和兰若,好奇心大起,苏娜家的院墙并不算太高,而恰巧墙根处有一个土堆,艾竹踩了上去,轻轻的踮脚往内一望,竟如被雷击一般,一根木头似的插在了地里,一动也不动了。
$ _& Y7 _0 d* T( p; t) z那个年代里,家家户户,只要有院子的,都兴在院中种些花草树木,就连各单位的家属院里都处处是柳杨榆槐,艾竹家从前也种了一棵枣树,只是后来因为生的虫子太多,从虫子身上脱落的毒毛倘若粘在裸露的皮肤上,便是一片红肿,又痛又痒,只能弄些葱叶挤碎取汁或是拿面酱抹在身上,才能稍解疼痛;夏天根本无法在树下乘凉,反而从树下经过的时候,都一个个提心吊胆的,最后干脆连根刨掉作了柴火。
& A) p! `, E% A苏娜家是标准的北方式平房,正房坐北朝南,分为客厅和卧室;偏房面南背北,俗称“南屋”,用作厨房并放置杂物。院门是朝西开的,院落很大,中间用水泥砌了一个小小的水池子,方便夏天用水,在接近东墙根的地方,种了一棵槐树,树冠很大,很大一部分枝杈都伸到了墙外,曼曼扬扬的花朵,飘洒一院沁人心脾的芬芳。0 F# B! d8 M3 E) ~( T
在树下,绑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白衣胜雪,身姿娉娉婷婷,如云的秀发飞瀑一般洒落肩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拇指粗的麻绳从肩膀直捆到膝盖,把这个女子捆得丝毫不能动弹,在腰间还有一道绳索,绕过她的手腕把她绑在了树上,女孩纤细的身材因为绳索的加诸其上显得更加娇弱,浑欲下一刻便能随风飞去,但只恨数道绳索便把她捆在了凡间。9 B& Q! _4 \1 u) x) J
她腮边还有着泪水的痕迹,两道柳叶眉因为疼痛微微蹙着,两排贝齿轻咬薄唇,把艾竹看得如痴如醉,心中别无他念,只愿轻拥佳人入怀,不为得亲芳泽,唯求拭干其脸上的泪痕,抚慰她的痛楚。苏娜不知道艾竹正在墙外凝视,仍然仰头眺望天边,风中长发轻扬,裙衫飞舞,眼神中凝着一抹青山远黛的薄愁,又有一番超然物外的飘逸与圣洁,眼波流转,便似两泓清泉叮咚作响,仿佛此刻的她并非身陷囹圄,而是徜徉在阳光与清风中,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 G, C% b% ?4 r( w$ ^0 a3 x绿叶、白花、红颜,再精妙的丹青圣手,也难作出这样一幅旷世绝伦的图画,在这摄魂的美丽面前,艾竹已经几乎无法呼吸了,沙漏中的沙子一粒一粒的滴下,精确的配合着艾竹心跳的声音,他许久才回过神来,踉踉跄跄的奔下土堆,蹲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喘息甫定,他就猛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脸孔,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
8 N1 s0 @* @! a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眼前的一切深深地感动了他,如果要他此刻匍匐在苏娜的脚前,亲吻她的鞋面,他大概也是不会有丝毫迟疑的。但艾竹却向我发出了抗议,决不能把我写成这种样子!于是我又静下心来侧耳聆听,闭目内视,终于在艾竹的泪眼朦胧中,我看到了一个14、5岁的女孩子静静的笑着,笑着对艾竹说:
& f |, k* _: L“就算换了时空,变了容颜,你依然要记得我眼中的依恋。”5 }# ?: X- y; v4 q
原来,在艾竹久久埋藏的记忆深处,还有着这样一段往事;那么,初中时的他,究竟有过什么经历呢?' A" r5 s% A7 ?7 [
我们真的谁都不知道啊+ G P6 z% m. a8 i- G
年轻的爱
& j0 A8 c3 Y1 @1 Z! i0 Z原来只能像一场流星雨
/ V" G3 r9 o; ?4 u% k3 v( O“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噫……”杨老师就像三味书屋里面的老先生一样,上身摇过来拗过去的,一边慢慢在教室里面踱着步子,一边朗诵着课文,学生们都在专心致志地看书,只有坐在第二排的艾竹,时刻扭头偷觑一眼老师的位置和眼光投射的方向,然后抓紧时机从桌子里面撕下一块面包放进嘴里赶紧嚼几口咽下,“艾竹,你来接着读下面的话。”艾竹吓了一跳,许多人的眼光都齐刷刷的向他投过来,他可没有勇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嘴里的面包吐出来,只好拼命的往下咽,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楚一些:“金叵罗,颠倒淋漓噫,千杯未醉嗬……”
8 m* Q( _8 ^& y8 y- k刚念了一句,全班已经哄堂大笑,艾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杨老师快步走上前来,左手在书桌里面摸索了一下,伸出来时,手里已经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半个吃剩的面包,他把面包放到了讲台上,笑着说:“原来就是这东西在阻碍发音啊。”艾竹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杨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早上没吃饭?”“嗯。”艾竹回答说。“没事,你坐下吧。”杨老师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朗诵课文。# y3 j8 u, j, \4 G# j- @0 i: J
下课以后,老师又把袋子递还了艾竹,“下次别在上课的时候吃东西了。”
' B, F f/ F( }6 W# `) n“知道了。”艾竹把课本放进书桌里面,拿出英语书,准备上下一节课。" a) z6 R; t4 f! X0 G; W1 x
杨老师刚走出教室,艾竹就几口把面包吞了下去,这种违反课堂纪律的事情在学校里面简直太稀松平常了,艾竹已经把它当作了家常便饭,刚上初一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他就因为和两个男生在操场上互相飞踹着玩,耽误了晨读,结果被班主任胡老师叫到讲台上,命令他们三个互相踢,踢着踢着,他们三个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刚笑了出声,胡老师那真是出掌如电,三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各挨了一个巴掌,打过以后,老师又叫他们几个去踹墙根,直到满意为止。' x& J. s U! Z p7 Z" r* J6 G
艾竹当时的脸臊得通红通红的,他小学偶尔犯些调皮捣蛋的错误,顶多被老师骂几句,最严重的就是语文课上同学都在朗读《梅雨潭》的时候,冲着前面的同学连打了三个大大的喷嚏,被老师揪着领子拽出门外蹲了半节课,但这种当众被扇耳光的事情却从来没发生过,回到座位上以后,他仍然窘得不行,后来看看大家都没怎么讥笑他,就慢慢不当回事了。本地有句方言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自那以后,艾竹觉得反正面子也丢过了,也无所谓了,上课听讲是一回事,但趁老师不注意做点“偷鸡摸狗”的行当则是另外一回事,艾竹在这两者之间似乎总能游刃有余,只今天恰好被老师逮住,大约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Q% b% Z) p* |
他吃完了东西,把袋子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抽屉。“艾竹,你早上为什么不吃饭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艾竹回头一看,正是学委易晓,他便笑着说:“我自己在家里住,我爸在乡下工作,我妈开商店,晚上睡得晚,早上起不了太早,我也不能一大早的去叫门,就干脆带点东西来学校吃了。”6 M0 q2 R# `0 W3 S& n. Z; D/ ~
“哎,你这怎么行呢,大清早的吃这种凉的东西,也不喝点汤什么的,对身体多不好啊。你没听说过,早饭是金,午饭是银,晚饭是铜吗?”
- L9 V. p; o/ ~- T1 b; R' I' H2 @“我也不想啊,可这不是没办法嘛。”艾竹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说道。
1 R7 L3 b( k: M) j, M“那你早点起来,炝锅煮点面条总可以吧?再下个荷包蛋,不就挺好了吗?”易晓皱起了眉头,不满意的说。
! Y9 @0 ]' p( }- `' f易晓佯怒的时候,就像一个大姐姐在淘气的弟弟面前的无奈,总让身为独生子的艾竹感到无比的温馨,他忍不住想故意气气她,便说:“可我不会做饭啊,要不你来教我怎么样?”话一出口,他就做好了道歉的准备。; e6 q3 z% k1 N& T' Z1 m- l* w; r
谁知道易晓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托着下颌,眉毛轻轻向上挑着,眼睛里满是盈盈的笑意,看的艾竹都有些心慌了,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刚想改口,易晓却说了一句:“那什么时候去啊?”
- c5 L( L' k8 h. Q s# S艾竹一阵欣喜,又是一阵惊慌,他还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女生单独待在一起过,他怕自己会手足无措,可反悔已经来不及了,一个女生都能大大方方的提出去他家教他做饭,如果他再推三阻四,不是会被她瞧不起么?他于是硬着头皮说:“那就这个星期天吧,反正我家里一直都是我自己的。”. g9 W5 w; l# V% u) W; Q3 j
这个星期剩下的几天,艾竹一直过的浑浑噩噩,老师讲课的内容一点都听不进去,脑子里面全是易晓周末要到自己家里去的事情,有一回上英语课,老师刚走上讲台,他居然就大声地喊了一句:“Sitdownplease!”惹得全班哄堂大笑,他下意识的扭头一望,易晓正好抿嘴而笑,眼睛亮晶晶的,把艾竹看的心怦怦直跳,忙不迭的转过了头。6 z8 {. ^4 j% W' r, @, q7 |
星期六上午的放学铃刚刚敲过,艾竹心里就突然一阵紧张,不知道怎么得,抓起书包就往外冲,还是易晓叫住了他,“喂,你还没告诉我去你家怎么走呢!”
1 T8 k$ B W2 t' S1 I0 _" M“噢,我怎么给忘了呢。”这阵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说话间艾竹已经放松了下来,他拿起笔,简单的给易晓画了张草图,“你骑车一直往西走,快到汽车站的时候,路北边有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兽医门诊’,那旁边就是酒厂,进了酒厂大院以后,你再这样走,看到绿色的铁门,就到我家了。”; b% o* K2 H) x' m5 g6 P: p, t
“好吧,到时候把家里收拾得干净点啊。”易晓的笑容对艾竹来说就像有一种魔力,让他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他只好低下头去,揉了揉鼻子。易晓把纸折好,小心翼翼的夹在书里,看艾竹还呆呆得站在原地,就问道:“怎么啦?你还有什么事吗?”艾竹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忙说:“没,没事,我先走了。”刚一转身,膝盖“咚”的一声撞在了凳子角上,疼得他呲牙咧嘴,还不好意思叫出声来,一瘸一拐的出了教室。
9 S. m/ L. K$ b5 d艾竹家院子里有好大一片菜地,那是原先住在这里的人家整饬的,现在已经长满了杂草,他回家以后,就赶忙开始拔草,赤手、镰刀、铁锨,最后实在不行了就放火,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收拾得干干净净,把这些弄完,他又把几个星期没晒过的被褥都晾了出去,把窗子全都打开,扫地,拖地,踩在凳子上用鸡毛掸子扫天花板,擦玻璃,擦洗桌椅,忙得个不亦乐乎。
3 L+ u% q0 V5 J一切结束之后,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这天夜里,艾竹静静的躺在床上,贪婪的闻着被褥里阳光的芳香,感到无比的惬意,明天,易晓就要来了啊。梦里,他依稀听到有人对他说:“在月夜她的窗前你用做作的声调歌唱着假作多情的诗篇;你用头发编成的腕环,戒指,虚华的饰物,琐碎的玩具,花束,糖果,这些可以强烈的骗诱一个稚嫩的少女之心的信使来偷得她的痴情……”枕边扣着一本书,打开的那一页,正好是《仲夏夜之梦》。. _9 Y' I( o1 N. W
第二天,艾竹还在梦中,就被敲门声惊醒了,他睁开眼,望了一下闹钟,才7点多钟啊,谁会这个时间来敲门呢?他迷迷糊糊的洗了把脸就去开门,“天!怎么是你?”艾竹惊愕的呆在原地,“你,你怎么会这么早来啊?”& p p) Y& b8 ?3 o
“不是说好要教你做早饭的吗?再说,我想看看你措手不及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啊。”易晓笑眯眯的望着他,艾竹懵懵懂懂的抓了抓头发,“那,这也太早点了吧……啊,对对,你快进来啊,我怎么忘了请你进门了。”易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刚睡醒的时候就这样啊?真可爱。”艾竹腾的一下就红了脸。# k' P, T% m/ u- u7 B+ s( l
等艾竹洗漱过后,二人就去了厨房,一进门是一张破旧的圆桌,以淡黄为底色,桌面上绽开了许多巨大的花朵,岁月已经斑驳了纹理,塑料的镶边也有了多处破损,门东侧是一个煤气灶,再往里则是更为陈旧的木质柜橱,连柜门的把手还是铁做的拉环,陈年的木头已经有了发霉的气息,柜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碗。西侧的墙壁上用帘子掩蔽着一道门,里面是乱七八糟的杂物。9 ]& K- o$ N* q6 y
写到这里,我已经悲哀的发现,十余年的时间过去了,我再也无法从艾竹的心中还原真实,自艾竹家搬到县城来后,单单是在酒厂里面,他就搬过三次家,这路东边一排房子相邻着四户人家,最里面是艾竹的爷爷家,其余的三座房子,艾竹先后在里面各住了三四年,原先的这户人家是知青下乡的时候搬来的,后来回了天津,艾竹家就挪了进来。
) }. S, T0 U- }4 P在这之前,艾竹就经常来这家玩,就在里间的放杂物的屋子里,有着许许多多快乐的回忆,所以当搬离了酒厂近五年以后,他几乎已不能分清楚,到底自己记忆中的一切,是属于自己居住的那个时期,还是属于和小伙伴一起度过的那个时期。厨房里面的摆设,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个煤气灶的位置,因为他确确实实用它做过饭。
' r2 t, @6 A* o' j: b4 r& g; o# g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就还让我们回到故事的过去进行时吧,因为泰戈尔说过,一路上花朵自会继续开放的。易晓洗洗手,就开始切葱花、热油、炝锅、放调料、倒水、下面条,一系列的动作显得那么娴熟,艾竹坐在桌前看着易晓娇小的身子,心里竟开始有些迷乱,甚至想走到易晓的身后,轻轻环抱住她的腰身,他不仅为自己突然涌起的这种坏念头吓了一跳,狠狠地捏了大腿一把。+ n% m* c$ }& {5 p6 i
“开饭了!”易晓揭开锅盖,立刻便有香味扑鼻,白色的面条上面浮着星星碧绿的葱叶,酱油、香油和味精的比例恰到好处,当真是增之一分则太浓,减之一分则太淡。
( z2 q& Y, d( E$ [+ G9 l“怎么样?手艺还不错吧?”易晓歪着头,向艾竹笑着问道。
2 G5 f' o$ J+ f& r0 ~2 t“啊,不错,太,太,太香了。”艾竹夹起一筷子面条,往嘴里送去,面条甫一接触舌尖,远去已久的一家人围坐桌前暖意融融的幸福感便把他整个人淹没了,爸爸在盛碗,妈妈在收拾桌子,自己帮忙把盛好的面端上桌。为什么和易晓在一起,总有巨大的孤独和甜蜜相伴?热气氤氲中,他险些落下眼泪,忙连着扒了好几口面条,掩饰自己的失态。 N+ D% V, g$ l2 U K
易晓看着艾竹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甜甜的笑了,自己也盛了半碗坐下来,二人默默地吃完了这顿早饭。
4 M5 f4 d6 E+ f, N: X艾竹家的正房成如下布局:进门是一间小小的客厅,对面有一扇门通往艾竹的房间,西侧的门通往爸妈的房间,实际上这两间卧室都归艾竹自己使用,但他还习惯于把那间小小的屋子称为自己的窝,现在艾竹和易晓就在这个窝里面,不足6平方米的地方,放着一个沙发床,一个写字台,一个书橱,就很难容纳两个人同时站立了,易晓坐在床上,艾竹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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