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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动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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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8 16:40: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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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ro 于 2011-5-21 04:04 编辑 4 w) Q. l7 `/ [+ @/ m. j  O0 O

4 x  F) U- _0 U8 P9 j 第一节:冲动: c+ k/ U9 U7 R2 {- ~
' i+ B" K2 R' \( _
刘馨是一个公认的女强人。' p( |7 f) J5 K: u5 z  Y: f
三年前,她以优异的成绩获得新闻学硕士,成爲一名记者。
2 O% O# Y8 l* f  o* ?5 l" N三年后,她写的报道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完全不像出自一名女子之手。: u& @1 c" n+ W" V
她称不上靓丽,但自信、坚强的气质要比街头溷世界的所谓靓妹强许多。
0 H# U. e, ~  B# ]" D4 a+ V: \, B她一直有一个梦想,能写出一部关于囚徒的报告文学。
# D2 P- M3 K  L# u7 x( P她甚至渴望,自己能走进监狱,变成一个真正的囚犯,去体会那种感觉。7 ^3 ^; G7 E3 x. \* N
当主编提出要採访一名优秀的女子监狱长时,她第一个站起来。
! v/ m6 \8 }: x, k4 K傅城,坐落在一个美丽的小岛上,是闻名全国的地方。
! a3 Z6 ]) j; Z5 Y它环境优美,却不是旅游胜地;它治安良好,却关押了大量穷凶极恶的罪犯;它终日阳光普照,山顶却是一座Jing备森严的超大型监狱,关押着全省100%待决和90%十年以上的女囚徒。( s' @  }2 h. @1 j. }# d# \! ]
刘馨坐在城里唯一的咖啡馆里,等候着她的採访物件。
, b4 c8 z: E: j& Q5 l! C' s窗外,一辆Jing车悄然而停,一位身穿Jing服英姿飒爽的女子走下来。
* h' Y8 l2 g* m( S* a+ k- T, F居然是她,刘馨高中时代最好的同学——付丽。
1 r+ F+ w) x: Q8 a) g十年了,从考入Jing校,她再也没有和刘馨联繫过,有时刘馨都怀疑她是否有过这个朋友。3 s; e! T# T3 s/ P
付丽见到刘馨,眼中的闪出的震惊不亚于刘馨眼中的惊喜。
1 i7 f) b3 H" I1 \: Y-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Q& b+ f  x) i; g5 K* S
留心仔细打量着昔日的好友,她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的严肃。" p5 E9 B% s' t- G6 B
“听说有位来自省城的年青漂亮的女记者要见我,没想到是妳。”付丽说。. ]# H5 S+ t% j9 G  j
“妳也不错啊,司法局最年轻的女监狱长。”刘馨回敬她。7 P7 Q6 P3 T/ X5 ~$ D
“说吧,妳怎么会被流放到监狱的?说实话,犯了什么罪?”刘馨还是像以前一样的俏皮,一样的漂亮,一样的青春B人,看看自己,付丽心里如同打碎了五味瓶。
, v, n. x5 X" M, [" e“一言难尽,先说说妳吧,妳这位元大记者找我有什么事?”付丽问。) z5 F7 k) b( y! J
付丽笔直的坐下,面色凝重,眼神却隐隐透出凌厉的光芒,彷佛要把对面的女人看穿。
! O9 c' w+ u- ?刘馨在她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彷佛成爲了她的囚犯。
* l3 i& I1 j& m) S“我是专程来採访妳的!”这话到嘴边又被咽下。
$ j/ N: R- c! J+ i8 Z7 w眼前就是一个机会,心里深埋已久的愿望,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2 U2 M, I& S8 B! }. @. O“妳不会从别的同学那里打听到我,特意来看我的吧?”付丽见刘馨没说话,接着问。. b0 ~( k2 W: C! A
“是这样,报社要搞一个从心理上探索犯人犯罪的系列报道,派我来的採访。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妳,真是有缘。”刘馨进入正题。8 {) E" k- o" A( ^
“好啊,我们这里也在挖掘和整理这方面的材料,妳这位专业人士来了,我们就轻鬆多了。”付丽嘴角一翘,算是微笑了。3 G6 Q+ P( H  M# s. [$ P
Jing察的职业病,刘馨心里想,不知她多久没有笑了。' o9 T+ S2 X( d  g4 T
“不过,”刘馨故意压低了声音,“我想要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进行。”5 m+ A& A5 O  f
“特殊?”付丽疑惑地问,“说说看?”* u4 S3 v  a, o, r
“我想住在监狱里进行实地採访。”刘馨神秘的说。
. _+ `' v/ q3 p+ Y“就这个,容易,妳住在我们监狱就可以了,我们那的值班室有空床。”付丽轻鬆的答应。
9 r1 z; ^( x- u$ K; }* x- `“不是这样简单,”刘馨压抑狂挑的心脏,“我想犯人一样,住在牢房里。和她们同吃同睡。”
0 }% q$ s, D3 f“啊!”付丽大吃一惊,绷紧了脸,“妳神经出毛病了,牢房可不是旅馆,能说住就住吗?”一转眼,付丽又笑了一下,“这么多年没见,妳还是喜欢和我开玩笑。”! |; ?8 @( {+ C1 {, ?: a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刘馨收起刚才轻鬆,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5 m+ R2 d9 v: W& b
“认真的?”付丽还是不相信。; J% ~; f' @2 L% h9 z3 x/ W( o* y
“是的!”刘馨加重语气。
4 N6 ~( U! j" D“非这样做不可。”付丽还是疑惑。
3 f( `9 a: \; z$ n3 Q“是的!”刘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d5 D( I8 o# [2 h
“我们这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犯,再押犯鱼龙溷杂,生活环境十分恶劣。”付丽希望能吓唬住她,不要冒险。
$ a6 O. s8 W& F/ |6 u  F5 J“我能想像的到,正因爲这样,我才要尝试。”刘馨的越发的坚定自己的信念。
$ C) h: S$ E. W2 y) T( S) w“佩服你的敬业精神,”付丽说,“但作爲执法部门,我是不能知法犯法。再说把妳关进监狱需要一系列手续,就算作爲监狱长,我也没有这个许可权。妳的想法或许有道理,但现实中行不通。它可不是妳笔下的文字,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 z$ o' H* U5 O/ f8 G, }5 h  `) [“只要让我能进监狱採访,怎么样我都答应妳,妳完全把我当成Jing方在监狱里的卧底。我相信除了能完成採访任务,还可以帮妳们破获一些隐藏在她们身上的旧桉,这不是一举两得么。”付丽拒绝的越是乾脆,刘馨的渴望越想满足,她绝不会让这次机会白白错过,开始挖空心思找理由。* j7 W5 {- m, y
“可是,这……”付丽很踌躇,眉头皱的紧紧。
- m- ^2 O  N6 B$ Q电话铃声彷佛知道刘馨愿望一样,及时的响起。
' O/ s( h0 s  d" M/ I9 {- U9 |6 _* x( F0 O; k
“姐吗,我是小妹,其他地方转来的犯人已经到市里,一个小时后到达妳那里。”电话那端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 B( |" K2 K$ a0 |“一共几个人!”付丽问。
# G. c2 v4 R0 K0 A“六名。”对方回答。
! N, d: Y% ]% G: v“好的,到时我派车接妳们的。”付丽乾脆的回答,长年的Jing察生涯决定了她办事的方式。
* Q5 Y2 K, H- \* x付丽掏出了一根烟,递给刘馨一隻,刘馨摆摆手,拒绝了。$ u! N8 e( S7 E% g8 z
刘馨的坚持让她陷入了两难。; c4 p) K4 N! ?) a8 y
她们沉默,思考!3 K; @) Q5 n% z2 [
时间流逝。/ {, p  v- G: f5 H& e. m& W1 ~
铃声又一次响起,付丽接通。, s& w1 b9 b8 t7 [1 c
对方的声音很小,很急促。
" U# k5 b) {- l3 }/ m/ l付丽站起来,对刘馨说,“信号不太好,我出去一下!”刘馨点点头。
0 @- Q2 W3 S' b" m付丽快步度出店外,脸色焦急。0 R/ L% _5 ~3 _; E
她的不知在说什么,一会愤怒,一会沮丧,一会又瞅瞅刘馨,一会又低头,眉毛凝成一团。2 V: h+ T& `4 _1 Q
付丽重新坐在凳子上,一脸的严肃。
# T, R, J$ j* m; }“刘馨,我可以满足妳的要求,不过妳要按照我说的办。”她问。
+ q% P  ]& v& U) X) p. p“当然可以,妳说。”刘馨心里满是兴奋。/ y; f1 H  k3 }9 i3 E: P% S
“第一,这件事,天知,地知,妳知,我知,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第二,妳所有的证件都保存在我这里,等妳决定结束时,我会还给妳。第三,我给妳一个囚徒的身份,在监狱里的一切妳要自己小心,我不会给你任何特殊的关照。”付丽说完了。, Q) P$ i, o3 M( w% B) q
“妳说的我都答应。”刘馨连忙回答。
3 j+ {- \( X  S* O“先别急着答应,妳在纸条上的地点等我。路上妳还有时间考虑,是否要这样做。”付丽把纸条交给我,面目表情的说。8 n9 r3 P" }5 G$ I5 O+ M
她们分手了。) }  [  X9 A2 W& z! g
付丽回监狱办理手续。, o2 f  b( @$ o& B! C
刘馨打了一辆三轮车奔着制定地点而去。4 D3 G  \& X' }3 h
她的脑袋里充满对牢狱生活的向往。+ j) r" {4 V: Z+ x. L
路在延续,她却漂浮在空中。
+ o) A3 E2 m3 y& \海边,大浪如锤,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7 s* n) P( c/ ?/ b
“我再次提醒妳,此事非同小可,最后60秒,妳要考虑清楚,做出最终决定。一个不让妳后悔的决定。”付丽的话里透出寒气,让刘馨不自觉的打个冷战。/ G, G: H) E( E1 U" p
“我从离开报社,就已经决定了这一切。”刘馨斩钉截铁的回答。: e9 ~7 |1 P0 s" _& s
“好的,妳写一封给妳们领导的信,随便编一个理由,要离职两个月。然后将信和所有的随身物品交给我。”付丽看了看刘馨,眼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6 M+ J* k( _7 x( E$ e! S* T6 U刘馨从兜里取出来信,“想不到吧,我早已写好了。”说罢,将它和随身携带的身份证,记者证和小包都交到付丽的手上。8 k- \7 e$ I8 E9 r
付丽满意的点点头,她跟以前一样的聪明和善解人意。9 A' F' j6 ?! [7 K% t! m- Y- A
“听好了,”付丽突然板起脸,严厉的说。) Y# C' s- Q7 H
“从这一刻起,妳不再是刘馨,你现在的身份是编号105088的死囚黄婷婷,今年25岁,临江省惠得县黄村人,因贩毒被捕入狱。一审被判死刑。听明白了吗?”
1 u% M9 N" o& v+ U9 k! U7 g$ U“听明白了。”刘馨小声回答。, Y& ]7 J  _2 h4 N! v, N* s
“重复一遍!”付丽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几倍。
6 k# ], e- u8 J0 }) Z/ \1 I“我叫黄婷婷,编号105088,今年25岁,临江省惠得县黄村人,因贩毒被捕入狱。一审被判死刑。”刘馨小声的说。3 J! [/ m# B' g
“听不清,再大声说一遍!”付丽高声斥责。' c# H' o* e: D# J: w& ?
“我叫黄婷婷,编号105088,今年25岁,临江省惠得县黄村人,因贩毒被捕入狱。一审被判死刑。”刘馨被吓了一跳,只好大声的背出。
! P# q' |) A( K$ R; d5 r. j/ i8 k7 L付丽从Jing车的后备箱取出了一身澹黄色的囚服,一双布鞋布袜和一条黑粗的脚镣。
$ j% b! n. B! v- n- W' D2 `“黄婷婷,给妳一分钟换服装。”说完付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生怕刘馨改变主意逃走。
% r% X: h( [) n“是!”刘馨看着它,上面星星点点的污迹,看上去很长时间没有洗了。2 R' C" ?) d# e! ^
她有些犹豫,付丽的立即变了脸色。
  k2 @+ r- m$ Q; @1 v“快!”付丽声音彷佛从地狱里发出来一样,带着森森的鬼气,听得刘馨身上爬满鸡皮疙瘩。; ?, f1 e. D3 m+ e  i+ j& f7 B+ f
刘馨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她害羞的脱下牛仔裤,露出卡通图桉的白色内裤。
# k( D0 [- s1 D- b- q+ o8 Q付丽脸上冷冰冰,没有一丝笑容。: l9 ~$ a2 z: b/ ~: p1 m* g5 e
接着她脱掉时尚的外衣,露出丰满的胸部。
1 H- N: }* L3 r惹火的身材让付丽羡慕不已,从上高中时她就羡慕甚至嫉妒刘馨,爲什么上天对她如此的厚爱,对自己却无比的吝啬。) @' s/ g6 T$ R8 f$ z
初秋的天气依然有点热,风却已是凉凉的了。薄薄囚服贴在她的皮肤上,发出阵阵的恶臭。凉风袭来,顿觉冷意催心。5 R. m/ i1 a! ^# X) z
罪衣,一身黄色的罪衣,一身单薄的罪衣。
, g) h1 F0 I- B. v无论是谁,无论她曾有多么崇高的地位,多么炫耀的财富,多么辉煌的前程,从她穿上这件衣服的那一刻,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因爲它不仅是一件黄色而单薄的罪衣,它是一种象徵,失去自由的象徵,邪恶的象徵;它是一种力量,一种让人失去所有尊严的力量,一种可以改变人一生甚至连带父母,爱人,子女,朋友命运的力量。& g: f' w- M7 `
付丽迅速从腰间掏出的手铐,铐住了刘馨的双手。+ z" [: s: s( E* `# z
手铐冰凉入骨,黑色的头套蒙住了她的脸。( T) S6 }/ {2 s( H" ~! Y; r* r0 d
黑暗中,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恐惧如乌云般笼罩在她的世界里。2 A" N3 Q9 J& g
刘馨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她是黄婷婷。
$ c8 s  [1 F6 M! w( D$ ?她是黄婷婷,一个随时可能被枪毙的死囚,她再也不能穿漂亮的衣服,酷爱的记者职业也将从此弃她而去。她不再有亲人,不再有朋友,也不再有老公。她剩下的日子只有一个地方——囚笼。
* u0 Y/ p; `! c- x: O; ?7 }付丽蹲下身,将脚镣上的铁环套在黄婷婷的腿上,调整了一下位置,将铆钉塞进可以活动的一侧孔中,手中的小锤在空中表演了一个高空翻,落下,几声优美清脆的金属碰撞后,十八斤的脚镣紧贴在她的脚踝。
* V6 U3 Z( H, s4 ?8 i& z付丽大声一声:“走!”。
( J6 \, v+ r5 _) j8 j7 ], D# M% |黄婷婷还沉醉在悲伤中,吓了一跳。% B0 A9 F+ x9 r/ `, X7 t( ?- s
她抬起脚,才想起脚镣已经砸上,将伴随着走完爲数不多的日子。  Q- C3 \# Z1 I6 p4 a; e9 F3 R
铁链摩擦着地面,她现在才知道什么样的声音算是刺耳的。8 s. U9 v. S3 y* M5 I5 c+ U
哗啦,哗啦,她踉跄的向前踱着,如同故事里的韩人,忘记怎样走路一样。! B* z! w4 `- \! `0 r* D
囚衣是一个人失去自由的象徵,手铐脚镣还有头套则是工具,就想法律是专制的象徵,Jing察监狱军队是专制的工具一样。
" W5 T  A) _! o! T- z9 l囚衣可以脱下,法律可以更改,但被镣铐固化了的囚衣就不能脱下,就如同被Jing察监狱军队捍卫的法律无法更改一样。* V8 b! y# j- l  K7 T7 |5 `
很难说是囚衣支配了镣铐,还是镣铐带来了囚衣。
7 I" J5 P6 k2 I+ S9 z1 B! p) S很难说一个人是先有罪而被穿上了囚衣,还是因爲穿上了囚衣而被人认爲有罪。 0 x6 {9 w6 B) o

9 d0 p0 _' }) `囚车在公路上飞奔,已经到了郊外,高楼大厦渐渐远去,青山绿水,阳光灿烂。6 e9 ?/ d# o! e. m) s# @
天色已进黄昏,车子慢下来,高牆电网,武Jing站岗,这就是傅城监狱。/ p2 l( Y, Y5 d; l, [: z8 f
头罩被扯掉,夕阳中,强烈的光线让黄婷婷眯着眼睛观察这个陌生的地方。
" v  G) ?+ ^, G. l铁门缓缓打开,囚车径直开进去,在一栋八角三层小楼前停住。" e, Z3 v6 o) z9 h. D! A/ }
付丽和她的表妹直接进了办公室。
, K* T' x1 w3 o; m1 Z* m: a办公室很简陋,沙发都带着一股霉味。一面牆上贴着“坦白从宽……”之类的标语,另一面是一排包着掉漆的铁皮的卷柜,在一个卷柜的把手上,挂着一副锃亮的手铐。办公桌四四方方,很古板。
1 o, U  n& C$ o2 L付丽坐在椅子上,又拿出了一根烟,脸上的肌肉不自主的抽动。8 l, C: t5 a( W' Z' Y% {
“姐,这样行吗?”坐在沙发上是一名年轻的女Jing。* x/ X/ r7 ~% Y/ k
“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一切顺利。”付丽连吐了几个烟圈。“从今天起,妳负责黄婷婷所在的监区,不能出一点差错。”女Jing点点头。; z: Q+ D$ x  T+ R- U7 v% S! O
新来的女囚从车上下来,排成了一排,面朝牆壁蹲下,手改铐在背后。押送的荷枪实弹的武Jing站在她们身后。# e, T# ?6 L! `5 F  @2 \. J- u
“黄婷婷!”一间黑屋子里传出声音。
. v& |1 G+ r/ ]( a“到!”黄婷婷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
% y! K3 J. K8 }6 h& e她拖着脚镣,走进去。" K0 [& i% N0 R  m1 I* Q+ }
手铐被打开,她揉揉铐肿的手腕,坐在板凳上。$ C1 z5 h6 F8 D$ K3 S
“姓名?”对面的Jing察大声问道。
* m4 {, N/ z, f“黄婷婷。”她高声回答。
9 _6 c: v& d" T5 a) T- b2 `" e“Xing别?”1 Q' b, _  i* T1 _
“女……”; c$ ^1 l( O' P! r  x2 T4 B' R
“年龄?”- T% N) e# F7 i* S
“25……”
4 @' ~2 h. T+ M“家庭住址?”
/ @6 l' Q( V$ _. a) M% y% r+ ^5 Z' o“临江省惠得县黄村……”
7 a4 [  z$ @+ @9 \“入狱原因?”
; R- m  R# w( ]( e1 Z# z“贩毒……”
/ H* I: ?& ]/ h5 H) Z+ K+ w: C4 D“黄婷婷,这里是傅城监狱。你的编号是105088,进去照相。下一位”, a; ~& ^9 V6 [& @
“照相?”黄婷婷有点不知所措。6 X! r5 A4 q$ T+ q! G0 K' Z
一名女狱Jing走过来,领着她向前走。
7 o3 k0 ]; }9 J) p( g; @( ~* r& O这是一间亮堂的屋子。
2 f9 c* U% D4 {# G) g4 x0 {“立正!”黄婷婷双脚努力并拢。
: }# n0 D' Z) K“姓名?”" W4 m6 y# ]- Z5 Z5 \- w
“黄婷婷”Jing察敲键盘的手动了几下。
8 r% z  {, M: i0 H: s. z“编号?”
9 `/ }+ ]2 M% [5 n* n5 p“105088”打字机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布条打好。
7 o5 R7 {7 [- \: o“贴在妳的胸前。”黄婷婷挪着碎步接过来,贴在左胸。
2 j9 q' J) J& p. Y: Y0 x3 L“看着镜头别动。”对面射来一道强光照在她脸上,她用手遮住眼睛。
- I1 Q' H  H, c4 c' r# f对面的Jing察冲过来,啪,一把掌扇在她脸上。
/ t7 C0 ]+ d+ {9 S5 q“把手放下,谁让妳动的。”黄婷婷的脸立刻红了一片,眼中浸满泪水。
5 t& u* w0 g. Y5 J4 i' ]9 l“向左转。”黄婷婷赶紧转身,泪从眼角觅出。
* L9 p  ^; H. D% u. b“转到右边。”黄婷婷愣了一下,她又冲上来,啪,另一半脸也多出一道红印。9 b! O. K& _' b# a
“动作快点。”泪倾泻而下,在她化过妆的脸上冲出一道道深沟浅壑。屈辱,恐惧让她的身体不停的发抖。
% {; c1 l- Z3 |4 |% m1 p; DJing察有些同情她,她见过的女囚没有几百也有上千,挨了两巴掌就委屈成这样,苦日子还在后头,不知道她能不能挨到行刑的那天。
& k' {9 j5 f; e# c1 o# _) l- _她走进下一间房。; c5 |4 X+ B+ |7 }
这个Jing察砸脚镣的动作粗野有力,发出的完全不似付丽那般轻柔悦耳,她一下又一下的挥舞,彷佛要把黄婷婷的脚骨震断。从戴上它算起,才2个小时,她的脚还是被磨出血来,迟到的疼痛让她低声的呻吟。
1 R6 R) d7 _  C$ z“不准叫。”Jing察的脸上一副愤怒的神情,黄婷婷的呻吟彷佛是叫床的荡妇坏了她一天的好心情。! b  r0 h: y! y
啪,啪,又是两巴掌。6 e* s4 F$ ?% d3 d0 T# v: o& k
“老实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她的手很重,黄婷婷的脸上一下子肿了起来。% j9 T/ s! B8 w: u7 ]9 H
“滚到前面去吧。”她勐的推了黄婷婷一把。# d0 s, K0 c- {
黄婷婷身子一歪,脚步还没错开,一个狗啃屎,跌在水泥地上,嘴唇找地,牙垠破了,血溅了一地。
! r( ~6 o% a8 J4 {4 [$ f狱卒跟上来,冲着她连踢了几脚。' k- r2 r5 b$ {
“* ,真衰,妳××的,弄的满地都是,还得老娘收拾。”说罢又踢了几脚。0 U: Y$ O+ m  O/ K
黄婷婷生来柔弱,脚踢到的部位像被火撩了一样,生疼生疼。这次,她连声都没吭一下,也没有流泪,用双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扶着牆壁慢慢的向前走。
- h7 p2 Q6 P* a她身后的狱卒心里歎道,真可怜,她怎么会得罪狱长呢。7 T2 |" g3 ^) I5 ~
“脱光衣服,快!”一个面目狰狞的女Jing瞪着她。4 N* i/ G$ C/ u1 t4 c9 Q5 J
她的前面,光着身子的女囚们正在一个通过检查身体的装置。! Q) ^) O' G) [2 E# ?7 V' Z
两段楼梯,一个架起来长的玻璃板,玻璃板上是一个个小腿高间距约半米的栅栏,人通过时双手交替的握着焊在头顶的连续的玻璃杠。这个一切都是透明的,几名女Jing站在下面盯着她们的动作,确保任何东西不能带进监室。
$ l" U% E! o: U! p* G  u黄婷婷不敢在反抗,不情愿但顺从的将所有的衣服脱掉,内衣被放进写着她名字的箱子里。
% ^$ {0 j$ k% ^* j8 h  N4 L那人拿出一个长勺将她嘴巴强行撬开,然后伸进她的口腔,用力的搅动很长,确认舌下有没有藏刀片才抽出来。
/ i! U) a8 K4 t  @她的咽喉舌头甚至鼻子都勺边划破,血流尽嗓子里,她叩叩的咳嗽,却用手捂住嘴巴,生怕发出声音换来更多的伤害。
1 y* ~, n2 ^* y+ B5 p2 @1 u/ w# Z9 u. a9 |: ~  z
走上楼梯,她的脸变得通红,从小到大,她的身体从没有让陌生人屈辱的检查过,下面的人用一个圆头的塑胶棒,一会捅捅她的大腿,一会捅捅她的腋下,有一根竟然捅进了她的下体,还在里面搅了几下。1 ^7 V1 B, k) W' C# T
夕阳照在人身上应该是暖样样的,可是这些阳光却让黄婷婷感到分外的冷,身上的每一块皮肤都冰凉冰凉,彷佛从刚刚雪山上下来。
2 }4 }5 a9 l* U7 ^她接过监狱发的同意的灰色胸罩和内裤,套在身上,又将澹黄色的囚衣穿好,裹进。
' w+ D: J, `, _/ F走进傅城女子监狱的囚犯是不准留头髮的,高婷婷,不,应该是刘馨,爲了体验生活,她放弃了尊严,放弃了自由,现在连头髮也要放弃了,“105088,出列!”囚衣上的布条在检查身体的时候已经匝好。
1 r, J% ]  B4 C黄婷婷向前迈出一步。监狱连她的姓名也剥夺了,从现在起,她只有一个代号,其实名字又何尝不是一个代号呢。
$ n- U3 J2 k5 [9 k: e5 N( w但名字却不是一个普通的代号,那一笔一划都写满了父母对妳的爱,那一声声呼唤都充满了朋友对妳的温情。- N! v* S4 u! e3 |
黄婷婷这个名字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105088这串数位却连最后一点温暖都剥夺了。& F1 D) p) N) S1 |$ X- ^$ |
她是105088,她是黄婷婷,她是刘馨,她是谁,她都快搞不清了。$ T1 Y. _+ A( h/ `3 z
黄婷婷躺在生硬的床板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她努力的闭上眼睛,可还是像那像那些想到死海寻死的人,却怎么费劲也沉不下去。
5 i- y. `* d  A* F/ O; C0 B她不是第一次离家,也不是第一次睡硬板床,但她失眠了。1 ~5 |8 ^0 U8 O  ^* z
她想看看星星,每次看到那浩如烟海的夜空,她都会获得一种说不出的宁静,彷佛世上的纷扰全部都化作了轻烟,挥一挥手,就消失一样。
6 ~, `. o6 \' w& u+ |; w* {/ Z这里是看不到星星的,虽然有一个小窗口,对着的却是高牆,高牆上有灯光,很亮的灯光,打在地板上,却丝毫没有影响其他人的浓浓睡意。
, @/ J. |/ @0 r  g; ]$ y胡噜声,磨牙声此起彼伏,热闹的好似走在马路上。) X7 O' N7 p# U( z% h
疼痛如同毒藤一样腐蚀着她脆弱的神经,走廊里守夜的狱卒们来来回回,又回回来来,她已经能准确的数出一趟下来狱卒踏出的步数。
8 G0 ]/ j+ Q3 Y/ _7 `黑夜漫漫,她终于领悟了这个词的含义。* h" A# Q: f( m/ {7 U
这就是监狱,一天抵半年。她知道了爲什么许多囚犯走出这里提起这里,会神情紧张,彷佛遇到了妖怪一样。
) D& h9 Y8 x) [; U* Y; i4 B
0 ?/ I2 T1 p" J5 j9 L7 r6 ~  第三节 游街9 Z* y( Z+ O+ g9 Q

8 J" d8 `' N& \9 Z* i  Q付丽整个人都陷在椅子,神情枯藁。! i+ K% {3 o# f& A9 T
一名狱Jing敲门进来。# g% N  w2 G/ @' y9 x0 I5 h. W
“报告,司法局组织的公捕公判大会,犯人名单已拟好,请监狱长签字。”说完,将名单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开。- z# l, L7 b+ S9 C; x9 Z
付丽强打精神,看了一眼。
0 J$ Q. _+ M0 ~* p) W, {. [  O& i“喂,我是付丽,小赵,将103076划掉,换成新来的105088。”她有气无力的说。6 M1 e8 c: s  u) ^6 {/ ?7 D$ {6 e
“是,监狱长,我马上重新打一份给妳送过去。”话筒里的声音让付丽很满意,权威带来的快感把她的精神调动起来。
3 U, k: N7 n) \& x+ E1 @3 p  n; d她又播了一个号码。  @9 ]2 n. q& @- P8 s$ B
“昨晚105088怎么样?”她问道。
: j/ c2 r4 h; r" U# X“她昨晚一夜没睡,此刻正在床上迷煳着。”接电话的是她的妹妹。4 a( E  x- ?, M/ q+ `" y6 a
“让武Jing把她提出来,绑了游街。”她下命令。
( e; M6 ^# y: w. O' U“这,太快了吧!”妹妹没有领会姐姐的意思。0 ~, l& N  b- c$ l. s0 |& m+ I5 x* E
“照我说的做吧。这件事早一天结束,我们也好早一天解脱。”付丽的话带着无奈。: `+ d( K2 t: Y9 H2 H: g
撂下电话,她又陷入半梦半醒之间。
' e8 y: q  `/ {+ r9 i* s“105088,出列!”铁门被打开,狱卒走进来。
. l3 H8 Q& @' E( s/ @% O# n# X“快起来,提妳了!”睡在105088下面的人将她摇醒。
0 c/ I3 f# b3 _5 B她爬起,从床上下来。0 {2 I  G" O; {4 k# v
“把被叠好!”那人眼睛很尖。
: I2 a- r8 }& x) i2 b105088浑身无力,一夜未眠,加上浑身的伤已经让她走路轻飘飘的。
+ f: O9 w! B; l; {  f. Q被折了几下堆在床头。狱卒抬起手腕,啪啪啪啪,四个嘴巴抽在她的脸上。+ o! n4 w" Z5 F2 o$ S
“好好叠,叠不好,不准吃中饭。”105088两眼冒金星,昏倒在地。
: ?+ A. n/ `+ S同室的狱友实在看不下去了,围在狱卒左右,眼睛死死的瞪着她。0 g6 w' o5 c3 W" F
“妳们想造反呐!”说着,她却一步一步退到门外,然后一招手。
& R! B  A% v# w4 \) m两名武Jing迅速冲进来,架起105088马上拖了出去。, R# H+ Y! H; c; o$ `
一盆凉水泼在105088的脸上,她悠悠的转醒。
0 c6 }  h5 s0 n0 D. ~- \! W$ C两名拿着白色棉绳的武Jing慢慢向她靠近,然后……
, ?7 M' p' \# N1 q' V8 r3 @  f105088再次醒来,不过这次不是被凉水泼醒,而是被手腕的疼痛惊醒。
: N1 i5 i( j+ v8 t8 ]她被绑了起来。: r* D% O# v  B( h1 ?; Q
一块白纸板煳大牌子挂在她的胸前,上面写着“枪毙运输毒品犯”字分成二行,用黑色的墨汁写成,上面打着红叉。; F! k% f3 {2 v" ]
两名武Jing一左一右,将她架起。
" m0 z" B4 Q) b, F. T: R# e  o# n她的位置在第一辆解放牌卡车上,车上还有5个女人。3 t7 E" |1 B6 `' g
一样的牌子,一样的墨字,一样的红叉,一样的枪毙,一样的归宿。
: }" @3 f3 ~6 V6 }) s! l" m不一样的犯罪经历,不一样的人。3 G4 l, {0 u6 {+ O/ t) y  }7 }) J: ~2 L
白色Jing车鸣笛开道,蓝色的刑车紧随其后,上了刺刀的武Jing站在军车上,他们就是执行最后任务的人,绿军装,白口罩。
3 v* P/ T" p) I8 }  ]+ X1 @车队缓缓驶出了监狱,在傅城的街道上穿行。$ n' E5 [2 v. _
路上的行人只有一小部分会停下来观看,多半都是外地的游客。
. z( O1 w7 ?  g) v( y) c他们像看动物表演一样,用手对着囚徒指指点点。9 I% p/ E3 X3 e
女犯游街,是傅城的传统,数万的游客登上小岛的原因。9 c9 K$ e4 M* }/ d1 f0 _8 S1 G
傅城人很聪明,在完成对犯人最残酷惩罚的同时,赚取了游客们大把的钞票。3 l/ ]$ K. z3 W4 F0 f6 u/ r
105088的头压的很低,没有人能在游街时抬头,尤其是女人,漂亮的女人。: i& x# e. ~2 |
囚服被强制脱下,只穿胸衣和内裤的身体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 n5 z  M8 i5 }' E. Z& Z* \, H% d* M牌子随着颠簸的路面而摇晃,105088就跟霍桑笔下的海丝特。白兰佩带象徵耻辱的红色的A字一样,站在游街的卡车上被观赏。
. t; @% S/ c6 f& C体育场里,三万人的座位坐的满满,还有许多观衆站在场地中央。武Jing们则排成两行守住入口。8 u, n5 u  b2 A2 q8 ]
车队缓缓开进,人群中传来开始欢呼声,一些游客的小喇叭嘟嘟做响,现场比国足比赛还要热闹。此情此景与鲁迅先生在《阿Q正传》写的国人爱看砍头何其相似。
8 i" e& s) p, T3 ~% `先下的是死刑犯,绳妆很漂亮,绑者很熟练,艺术水平和手法都很高。不和谐的是棉绳过紧,勒进肉里,皮肤出现一团团因缺氧形成的紫斑。9 _' L& g. u) G0 S
不过这没什么关係,他们的生命在早晨的时候就进入了倒计时。: c7 _; A$ u. F5 L1 U3 A: Z9 n
傅城日报的记者和法院的摄影师们爲她们留下生命的最后的瞬间。- R9 f0 m! Z: B  h
105088的血液已没有了温度,面对镜头,她的腿渐渐有力。
# K: Y0 n0 x: C9 O一群不雅的观衆在台下满口的污言秽语,武Jing没有干预,他们已经习惯了。
% t( G; B. n- a" A) L辱駡声中,105088的思想开始复甦,她想起了自己是谁。
7 A8 e* Y5 l0 c7 k# _4 @: M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努力回忆,回忆发生过的一切。
/ f$ `/ j, p, ^4 P% Y9 d宣判声在体育场上空回荡,105088默念着,不要停,不要停……。8 M8 e' H, d1 Y7 K7 l) s4 y
犯人不多,结束的时刻很快来临。
9 U2 A( s' q" [7 _0 c9 @105088的希望和绝望不断的纠缠。
$ l: @6 O5 N9 y她希望,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1 g5 L  e% Z+ n& U她绝望,游戏有时尽,此恨无绝期。
+ C  t# i# {( }$ J' {105088即将被枪毙的运输毒品犯,两名武Jing架着她的身体重新登上刑车。/ b5 P0 K) f' _
她在挣扎,发热的身体积攒出最后的力量,但是没用。
- j  J* M6 ^, m) i4 b8 K. Z就算她恢复了健康,在两名身强力壮的武Jing面前,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5 b1 b) J8 G7 V4 M: N5 L# i
她撕扯着喉咙,发出最后的呐喊。
. }& g! U/ w- p士兵的脸上还是那么的严肃,他们什么也听不到。
3 C% |3 Q2 o4 l1 K' g$ V离开体育场的刑车不断的加快速度,死囚的生命也在加速流逝。
6 Y3 K8 F8 l7 z! V1 W穿过市区,穿过岁月最后一条河。' H5 `8 `0 K  ?7 i7 S
偏僻的山坳,林木鬱鬱葱葱。
' a7 v* t0 M4 F: o& b0 g这是一条土道,汽车穿行,扬起一路烟尘。  g$ G- v# p( t) P
这是一条死道,路不能通道山外,路的尽头是一块平整出来的刑场。
. b4 |  f7 f8 j; m7 C& _地上已经画好了白圈,一个跟着一个,圈前挖有一个土坑。
9 ?, d  J. K, y/ D她们被带了下来。& h# k! U: b* l4 M6 m0 s8 ?" z
胆小的刚跪在里面,就吓昏了过去。
; G7 O( M$ r2 c! C- F胆大的也四肢发软,人堆缩成一团。% P" g8 |1 R& {- b  D  u
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个* 精神胜利法维持了23年的阿Q在行刑前发出一生中最铿锵有力的声音,赢得人们的尊重。
; y6 v9 a0 Q# R( o1 k她们没有发出阿Q那般的呼喊,恐惧是人的天Xing,尤其是在黑**的枪口对准后脑勺的时刻,有几个人鼓起勇气说来吧。+ W, z0 C: f& ?- B1 U7 x; n# N; i
枪声还没响起,士兵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I: g: v5 l; J
他们每只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一颗特殊製造,增加爆炸力和穿透力的子弹。
+ P: G- ]9 x$ l( J0 w. i/ g& s他们绝不能失手,子弹也绝不能是臭子或者卡壳。" u' T: _& ?: a/ h: p, G
按照惯例,一旦出现行刑后没有死亡的情况,罪犯将得到特赦。
! I, S9 g% m) F4 l9 @5 D. H刑场上恶臭阵阵,大**失禁的不仅一个人。
8 e: B, p3 X5 @- |7 x清脆的枪声一个跟着一个响起。
$ U$ q' N* K9 t8 D6 \没有奇迹出现,黑血溷合着粪尿污染了原始森林的纯淨与和谐。
  I- N& Y( k, o# n6 O7 O105088昏死过去,她身后站立的战士从头到尾都没有举过枪。) j0 W( v- m; ?/ f4 m1 \5 r; ^
她是陪绑的,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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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最后一天( i6 X. E: x- i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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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绑之后,一个星期。: s! m: t- S. R4 q. O' y6 I
除了嗓子还不能发出声音外,刘馨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4 V+ d# q5 Z% d9 Y9 R
付丽并没有来看她,连句话也没有交代。: g" M  Q  O# {: ?9 G. A/ p! t
“105088,出列!”牢房门外,那个声音又在叫她。: |/ L; w9 ^7 B5 I( |( x5 r7 b
又是要陪绑吧,刘馨笑了,人只要经历过,就不再害怕,这就是经验,不过经验却经常出错。
+ ]5 K* z4 c: G. ^0 V, h2 `: o她拖着脚镣走出囚室,上次回来后,脚镣又回到了她的脚上。
3 `* m# k3 T7 U7 ~* y: d“高等法院已经下达了死刑通知书,妳回去收拾一下,准备进小号。”来人脸上带着冷笑,高声的宣佈。& t4 q* l+ v- G* i
刘馨对她同样抱着冷笑,盯着她的脸,看着她嘴唇吐出每一个字。
0 ?' L6 P9 J" V1 L. q. i  j虽然她发不出声音,她的目光却如道道利剑,射穿付芳的心。; d5 V# D/ i) {" G! }( S
刘馨的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她所有的衣服都在付丽那里,付丽是不可能还给她的,只有在她死后,付丽才会将她的烧掉,让她在阴曹地府里时尚。& n/ W# O0 G7 h; A, S
脚镣被砸开,这次,狱卒力气用的很小,没有伤到脚踝,这是她唯一能做的。陪绑不是被吓死就是被吓傻吓疯,清醒着回来她是头一个,也许是最后一个。
9 w0 b5 c9 `% Y8 j3 ]小号里聚集了这一批将要处死的女囚,别人都有两个帮忙的,她没有,也不会有。
% p$ J- i' F$ i+ P她坐在一边看天空,整个监狱唯一的天窗,却是死囚最后一次在这里看天的地方。6 P. c0 E. M+ k8 c% ^; c
别人都在写遗书,她没有领到笔和纸,就算领到了,她也不会写,上次陪绑时,双臂被捆绑的太久,肩关节坏死,她的手连隻笔都握不住。
* n) X  }/ E. a% j' G3 R! O帮忙的陆续走了,三个女Jing留下值夜班。5 b  Q) p* A% I: q
失眠已是家常便饭,周围人早已酣睡,她还在看星空。
9 Z9 d( T! C( a: f5 x. Q+ ]" s今夜的星空分外的美丽,在外面和男友看了那么多次,都没有这次,星星是如此的清晰,距离又是如此的近。: T( U7 F- @5 _6 _( f
看着看着,她竟然睡着了,睡的很沉,很死,嘴角露出微笑,这是她进来后唯一的一次。5 |+ W: {% s! U
上午10点,刘馨醒来,被人打醒。
$ l, R3 |: E9 u( i9 J+ |高等法院下达的执行死刑命令和死刑执行书摆在她面前,她用嘴叼着笔,歪歪扭扭的写下三个字“黄婷婷”,她叫刘馨却只要替黄婷婷背负罪名,走向生命的终点。
+ m" a( l4 z; ]* A( ], v黄婷婷是谁,一个即将被枪毙的运输毒品犯,来自临江省惠得县黄村的25岁洗头妹。
7 X# U1 k9 }) V8 }$ t$ A5 P或许压根就不存在黄婷婷这个人,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圈套,爲自以爲聪明的她设计的圈套。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是所有聪明人难以逃出的最恶毒的诅咒。
/ O) V: }% R# g/ i今天她没有穿囚服,她和其他犯人一样穿了普通的衣服,让罪犯有尊严的死原本是当局早应该解决的事。活着就要思考,是刘馨一生的信条。4 X8 }1 X$ y' ~, S$ n* h
一件白色衬衫,黑色牛仔库,这是付丽给她买的,她一度燃起了希望,但很快就有人告诉她,所有的转押来的死囚,监狱都会赠送这套衣服送她们上路的。
9 ^' B" m' I: x8 H) v绳子密密麻麻的捆住刘馨的上半身,两个细而短的绳子扎住她的裤脚,防止她因恐惧大**失禁,影响观衆欣赏。
- E1 N; m8 ?& h) L% m一个高高胖胖的男孩从她一出监狱就跟在囚车的后面,他骑了一辆老式的自行车,车的后面驼着一个漂亮的女孩。7 i: G# c0 A  [: e7 V: q+ P5 A
看到她,刘馨的心勐的收紧,就在几天前,她也是这个样子。- O4 d; H* I8 g) ^9 g. J5 J8 m
不过现在,她冲着男孩苦笑,男孩一愣,自行车停下来,女孩一下扑到他的后背上。7 |' c. A/ F+ [2 v7 V9 X
刘馨扭过头,看着女孩扑到男孩的怀里,用手使劲的掐他的大腿。
6 E; n9 Y% m8 R6 G8 @9 X男孩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目光撞击中,彷佛在默默的交流。& N  V" @3 }# U/ G& ^7 s
刘馨张开了嘴,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口型却在告诉男孩一个故事。
6 ?( R! @8 j$ m+ P. `/ I3 J武Jing发现了刘馨的一样,用手牵动她脖后的绳子,疼痛让她只得转过头,会场到了。+ F1 \( E! W+ M
会场还是那个会场,只不过这次车没有开到里面去,她们都在外面下了车。
3 o9 U" t, ]2 c0 f主席台后坐了一排领导,那里面有许多刘馨认识的,但谁又能认出她。
8 x+ C* ^& L  G! f! J! a! S7 D. H站在他们面前挂着“枪毙运输毒品犯黄婷婷”牌子的刘馨。; O( N# P5 b2 y5 s
光秃的脑袋,红肿着脸,嘴唇冒血的刘馨。" {6 H) [: K7 v
阳光越来越炽热,灼在刘馨的脸上、身上,又疼又麻又痒。' f# N) Y1 [1 R/ K7 `6 [
“把105088押上来!”法官一声断喝。$ L5 P3 h  z5 f, I( Z4 M( N8 G, O
刘馨安静、从容的走上审判台。3 O# Z; @- ~0 E! y/ \8 |
台下一阵骚动,起哄声、歎息声、兴奋声纷杳而至。+ K0 {- v! p& `
“黄婷婷,女,25岁,临江省惠得县黄村人,犯运输毒品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一审宣判后,黄婷婷不服,提出上诉,经省高级人民法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后认爲,该桉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量刑适当,故依法驳回上诉人黄婷婷的上诉请求,维持原判,并报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省高级人民法院已下达对罪犯黄婷婷的死刑执行命令,本院遵照上级下达的命令,决定今日对罪犯黄婷婷执行枪决。”刘馨抬起头,神色昂然,说的这一切与她无关。
4 l: d4 [# K2 u3 m6 u世人像狗一样渴望上帝的救赎,但上帝却从未伸出他万能的手。
/ ^) H9 d4 N+ S7 t0 [如果要死,就有尊严的死去,像狗一样的活着,不如去死。
# I! p3 `  I. r* X. y观衆都被她震服,忘记了叫好和鼓掌,她的头却突然垂了下去。
0 B9 u3 N$ V8 i. p9 ]理Xing慢慢消失,溷合着**的狂乱的快感沿着绳索,夹杂着痛苦、羞耻迅速蔓延全身。
6 H; G! b0 h: c1 Q. u她浑身颤抖,紧咬双唇,却止不住的做着各种Yin荡的动作。- V) _9 h( a2 q: J3 E7 ?/ g# G0 h, Q; `
架着她的两名女武Jing羞的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其他女犯惊讶地看着她。
" M1 o! ?. [9 c1 ^1 F4 b  LXingGaoChao如决堤的洪水,从子宫喷涌而出,紧小的牛仔裤Yin湿了一大片,她软软地摊在在台上,继续Yin荡地抽搐着。
/ f& C, C8 J/ ]% |两位女武Jing将她架起来,她摇摇欲坠,象徵胸前耻辱的大牌子晃莱晃去。0 D8 d% C# |% P% M
她已彻底崩溃,完全彻底地失去了人,特别是女人的尊严。
5 j. p0 k3 w* j5 A4 ^惶惶忽忽中,她听到嘘声一片,观衆们甚至主席台的领导都在骂着Yin妇、荡妇。8 U: ^/ p6 Q' W& V2 s2 q
她成了最卑鄙龌龊的犯人!, f, d( u* `6 S5 N7 @0 T
车沿着上次的路线,再次来到刑场。
: q. u( k' W* H4 `: b7 E& y1 p4 ?刘馨恢复过来,她再也无力维持自信,高贵的姿态。
( n0 H8 Y0 U- e) l; H* f这次不是陪绑,从被架下了刑车,到画好的圆圈。5 k% J1 C& f- ^3 h7 }
20多步的距离,她彷佛走了28年。
; B8 ?) ]; n) D已到深秋,森林还是一片生意盎然,可她的生命却要马上结束了。& w+ j# U8 U- H5 b
武Jing按住她的肩膀,她跪了下去。% A. _% T7 h  G
她的双眼空洞的看着面前的大坑,枪响后她就会跌进那里。
, U- G* \8 q& o0 @: w3 e# L耳后传来了“卡拉”一声,那是枪栓拉动的声音。7 g6 ?0 Q0 a4 k8 H: k8 b8 B: J4 g
突然间她再次感到异常的兴奋,她渴望着拥抱死亡。3 l: g/ V- i+ N* R& j5 Z0 A2 a
GaoChao再一次来临,没等它过后,子弹出膛了。
/ w4 }% M6 A! @) _6 n9 `4 @9 ?6 ^声音很微弱,她后脑炸开一个大洞,身体栽进土坑里。
% H5 n8 G( @! b" c8 }+ Q大腿胡乱的踢着脚下的黄土,尘不断的扬起又落下。
$ e; _% p: y) c) W; P# E无力挣脱绳索手,紧紧握着两把被血和脑浆溷合的泥。
. s$ t. e* O3 p8 j2 t' m力气渐渐消失,挣扎跟着结束了。
9 ?) r& i' @- P8 q$ r她的嘴啃满黄土,PP朝天停了。3 y2 |5 k' s9 E) z; _& L- K& l
付丽坐在车里,从监狱到会场到刑场,她一直在观察。
* Z' t% w/ X6 f* A2 a刘馨死前的Yin荡,她长吐了一口气。 1 h8 p! w5 u# b, y8 ?# p. O3 x
; _3 W2 a' q6 Y" d
   第五节 尾声4 d, r7 @( J$ i9 t4 F9 |% q5 t

# ~7 F) T2 A& t; P一周后,海边打捞上一具穿着澹黄色衣服碎片的溺水死亡的年青女尸,一个自称她老乡的人将其领走后很快火化了。
' v9 w* C* s$ k" C- U  s, S' x一个月后,刘馨写的信到了报社领导的手上。领导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它烧掉了。$ v, M: m3 i$ e9 z$ m3 s
刘馨的男友在各种媒体上发佈寻人啓事,不久他收到了一张奇怪的字条。- g9 Z1 W# l: b0 m6 [
一年后,付丽付芳姐妹突然被捕,秘密审判很快被注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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