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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动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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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8 16:40: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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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ero 于 2011-5-21 04:04 编辑 + |, Y9 R2 k1 X9 ^6 d/ u0 p, }0 Z
4 ^# Y& K1 f2 c, ?' j. M* s
 第一节:冲动0 g# M9 H! }+ ^% p' x( @

0 g8 t2 S+ [& c/ I! O8 u6 f刘馨是一个公认的女强人。
  u* I. e# E, E: o- b, z三年前,她以优异的成绩获得新闻学硕士,成爲一名记者。9 c7 l  R/ R+ k' w: z
三年后,她写的报道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完全不像出自一名女子之手。
  H8 u4 {% W$ a( z: B/ z/ K' u2 ^2 C她称不上靓丽,但自信、坚强的气质要比街头溷世界的所谓靓妹强许多。$ r. L; W2 p0 a. y; i2 H
她一直有一个梦想,能写出一部关于囚徒的报告文学。
+ O' D9 i$ b0 V她甚至渴望,自己能走进监狱,变成一个真正的囚犯,去体会那种感觉。
# r8 U8 X7 l, [8 r# \当主编提出要採访一名优秀的女子监狱长时,她第一个站起来。
& r3 |2 d* B: G傅城,坐落在一个美丽的小岛上,是闻名全国的地方。
7 P8 l  H( u( S; O# l/ X4 M它环境优美,却不是旅游胜地;它治安良好,却关押了大量穷凶极恶的罪犯;它终日阳光普照,山顶却是一座Jing备森严的超大型监狱,关押着全省100%待决和90%十年以上的女囚徒。! n7 M% S  [  W+ m
刘馨坐在城里唯一的咖啡馆里,等候着她的採访物件。) U: t2 Q0 b9 X0 M/ A
窗外,一辆Jing车悄然而停,一位身穿Jing服英姿飒爽的女子走下来。
- T' f. O4 P7 I7 C& Q, a; G居然是她,刘馨高中时代最好的同学——付丽。
/ g9 q( W) ]6 `% o$ D十年了,从考入Jing校,她再也没有和刘馨联繫过,有时刘馨都怀疑她是否有过这个朋友。9 Z; q$ ^3 z6 R
付丽见到刘馨,眼中的闪出的震惊不亚于刘馨眼中的惊喜。6 {! ^; r' y* ^. g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 d/ V# O/ y- i* L留心仔细打量着昔日的好友,她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的严肃。" d4 m7 Q0 T9 w$ ^4 d8 k. T
“听说有位来自省城的年青漂亮的女记者要见我,没想到是妳。”付丽说。, l# ?  V# b3 Q, z' k- T0 p
“妳也不错啊,司法局最年轻的女监狱长。”刘馨回敬她。
+ @$ m  ^( V! [5 p( I8 `/ S“说吧,妳怎么会被流放到监狱的?说实话,犯了什么罪?”刘馨还是像以前一样的俏皮,一样的漂亮,一样的青春B人,看看自己,付丽心里如同打碎了五味瓶。
3 {; o7 c8 m4 N) ?“一言难尽,先说说妳吧,妳这位元大记者找我有什么事?”付丽问。; s3 s9 Q! `$ x
付丽笔直的坐下,面色凝重,眼神却隐隐透出凌厉的光芒,彷佛要把对面的女人看穿。
) e  l6 F% k, `& u, S1 S' {刘馨在她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彷佛成爲了她的囚犯。& T2 M( ^# c# L6 }# F& k
“我是专程来採访妳的!”这话到嘴边又被咽下。, A" x8 `7 p4 Q$ {7 [
眼前就是一个机会,心里深埋已久的愿望,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 y& X0 R  b- l- E“妳不会从别的同学那里打听到我,特意来看我的吧?”付丽见刘馨没说话,接着问。
1 t1 e. I6 }  @% |“是这样,报社要搞一个从心理上探索犯人犯罪的系列报道,派我来的採访。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妳,真是有缘。”刘馨进入正题。. b( \( |0 j& e& U( Z! \8 m8 E
“好啊,我们这里也在挖掘和整理这方面的材料,妳这位专业人士来了,我们就轻鬆多了。”付丽嘴角一翘,算是微笑了。
5 y' T& ~7 M; t. Z: W6 @6 @Jing察的职业病,刘馨心里想,不知她多久没有笑了。& w% v5 Z! ~0 m3 {0 l) Q: P
“不过,”刘馨故意压低了声音,“我想要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进行。”
) `. I* J( O6 I2 \  B! J; q“特殊?”付丽疑惑地问,“说说看?”
; i# x( Y8 W5 V“我想住在监狱里进行实地採访。”刘馨神秘的说。% ~6 |! w* Q; `. x0 J# ?7 v
“就这个,容易,妳住在我们监狱就可以了,我们那的值班室有空床。”付丽轻鬆的答应。
9 U/ P" C- Q3 Q: S+ }# G“不是这样简单,”刘馨压抑狂挑的心脏,“我想犯人一样,住在牢房里。和她们同吃同睡。”+ [9 D, o. N, {/ b# M
“啊!”付丽大吃一惊,绷紧了脸,“妳神经出毛病了,牢房可不是旅馆,能说住就住吗?”一转眼,付丽又笑了一下,“这么多年没见,妳还是喜欢和我开玩笑。”
2 S) m; y" u( y“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刘馨收起刚才轻鬆,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0 B* b: b6 ^+ t; l: c, h
“认真的?”付丽还是不相信。
. M3 s% _) u8 Z“是的!”刘馨加重语气。- q) a" {+ n1 ~& e
“非这样做不可。”付丽还是疑惑。
& h' f; ?0 f( S2 q  G+ |“是的!”刘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6 N- R7 t/ w/ \0 F: J" F
“我们这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犯,再押犯鱼龙溷杂,生活环境十分恶劣。”付丽希望能吓唬住她,不要冒险。
, ]$ j) Q" s: H“我能想像的到,正因爲这样,我才要尝试。”刘馨的越发的坚定自己的信念。
4 k' c8 A& u6 F7 N: t- C“佩服你的敬业精神,”付丽说,“但作爲执法部门,我是不能知法犯法。再说把妳关进监狱需要一系列手续,就算作爲监狱长,我也没有这个许可权。妳的想法或许有道理,但现实中行不通。它可不是妳笔下的文字,想怎么写就怎么写。”8 Y2 D$ B' [; h9 j5 \
“只要让我能进监狱採访,怎么样我都答应妳,妳完全把我当成Jing方在监狱里的卧底。我相信除了能完成採访任务,还可以帮妳们破获一些隐藏在她们身上的旧桉,这不是一举两得么。”付丽拒绝的越是乾脆,刘馨的渴望越想满足,她绝不会让这次机会白白错过,开始挖空心思找理由。
% M0 T  M) N- w$ J/ p0 X“可是,这……”付丽很踌躇,眉头皱的紧紧。7 H" ?4 T6 A6 f* O; R  b# z
电话铃声彷佛知道刘馨愿望一样,及时的响起。 ; S3 k& A8 ?( @( O+ T4 N: Z( y- M

, Q7 Q7 w: ^# N+ j  M; P8 r. N* y“姐吗,我是小妹,其他地方转来的犯人已经到市里,一个小时后到达妳那里。”电话那端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c/ X6 T% t, ~& D- m
“一共几个人!”付丽问。
- Z) u. g! X, C5 M  Z“六名。”对方回答。
. S1 w( e, H" t- d0 t' W0 A- n“好的,到时我派车接妳们的。”付丽乾脆的回答,长年的Jing察生涯决定了她办事的方式。
' h% i2 v6 v2 P, ^  D  K4 ^: c付丽掏出了一根烟,递给刘馨一隻,刘馨摆摆手,拒绝了。9 u3 b, d- m$ Y+ q+ O& E
刘馨的坚持让她陷入了两难。, P; l& A  V- x( s- g/ N, B0 {
她们沉默,思考!; a% J2 L& k  C& s; W
时间流逝。/ F) k5 z. ~9 a$ I5 B
铃声又一次响起,付丽接通。
2 N! Y& i5 A8 x+ A对方的声音很小,很急促。, t: `3 A4 ]- }2 G
付丽站起来,对刘馨说,“信号不太好,我出去一下!”刘馨点点头。
3 \3 f  |% S$ v6 D) K- C+ t* U% A7 I付丽快步度出店外,脸色焦急。
6 E, a5 q' K8 j0 p- r. `她的不知在说什么,一会愤怒,一会沮丧,一会又瞅瞅刘馨,一会又低头,眉毛凝成一团。8 _, ^8 Q7 R4 i3 N! e$ X
付丽重新坐在凳子上,一脸的严肃。4 t7 r) k/ e, K* Y1 h: c7 Z
“刘馨,我可以满足妳的要求,不过妳要按照我说的办。”她问。
$ B8 j% j: u' i( E  q5 q/ B“当然可以,妳说。”刘馨心里满是兴奋。
" M$ r7 c4 G! [& t& S. U“第一,这件事,天知,地知,妳知,我知,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第二,妳所有的证件都保存在我这里,等妳决定结束时,我会还给妳。第三,我给妳一个囚徒的身份,在监狱里的一切妳要自己小心,我不会给你任何特殊的关照。”付丽说完了。% F  t% u, u: n5 L
“妳说的我都答应。”刘馨连忙回答。
3 s9 z" J. U2 l; ?- M0 N* F“先别急着答应,妳在纸条上的地点等我。路上妳还有时间考虑,是否要这样做。”付丽把纸条交给我,面目表情的说。
+ T$ M5 s9 ^, A- j8 ~: v  x/ i她们分手了。
! m; J. O; k: b- S付丽回监狱办理手续。' V/ }3 ]8 x# [( r5 ^
刘馨打了一辆三轮车奔着制定地点而去。
3 S8 {9 w! t; t% O4 U$ ?% M她的脑袋里充满对牢狱生活的向往。
: p$ K/ a/ ]9 [) r# n9 g路在延续,她却漂浮在空中。
* M: q% @1 G9 a2 @5 G, h6 F) h: f海边,大浪如锤,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1 R+ V3 {9 A) ?4 K# E“我再次提醒妳,此事非同小可,最后60秒,妳要考虑清楚,做出最终决定。一个不让妳后悔的决定。”付丽的话里透出寒气,让刘馨不自觉的打个冷战。8 d$ a7 K' q1 ^3 V
“我从离开报社,就已经决定了这一切。”刘馨斩钉截铁的回答。+ Q$ @+ H$ q& v2 _0 Y
“好的,妳写一封给妳们领导的信,随便编一个理由,要离职两个月。然后将信和所有的随身物品交给我。”付丽看了看刘馨,眼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9 k2 N6 w# Q, e6 S7 o刘馨从兜里取出来信,“想不到吧,我早已写好了。”说罢,将它和随身携带的身份证,记者证和小包都交到付丽的手上。
" Z3 k& m7 x- A" Z, [4 t& t付丽满意的点点头,她跟以前一样的聪明和善解人意。* x3 g# u+ E6 b' e! K* @1 z- t" [  M
“听好了,”付丽突然板起脸,严厉的说。. k3 i  i3 J' `! A( `
“从这一刻起,妳不再是刘馨,你现在的身份是编号105088的死囚黄婷婷,今年25岁,临江省惠得县黄村人,因贩毒被捕入狱。一审被判死刑。听明白了吗?”
! c4 F/ i( X% [“听明白了。”刘馨小声回答。
* j6 k8 d1 C7 y6 X“重复一遍!”付丽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几倍。
" N# b' R( B1 g$ q5 k5 W6 Y9 e# s“我叫黄婷婷,编号105088,今年25岁,临江省惠得县黄村人,因贩毒被捕入狱。一审被判死刑。”刘馨小声的说。
) C! p$ t6 e2 X0 o) H0 b“听不清,再大声说一遍!”付丽高声斥责。
. m2 u5 N4 g& P: w$ R, f“我叫黄婷婷,编号105088,今年25岁,临江省惠得县黄村人,因贩毒被捕入狱。一审被判死刑。”刘馨被吓了一跳,只好大声的背出。
, y* g$ y2 k4 }: J5 N+ J. [0 I付丽从Jing车的后备箱取出了一身澹黄色的囚服,一双布鞋布袜和一条黑粗的脚镣。
8 N/ G  v% x' F( q/ K& B* |/ G9 X“黄婷婷,给妳一分钟换服装。”说完付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生怕刘馨改变主意逃走。- Q9 q* E6 k: Q: P
“是!”刘馨看着它,上面星星点点的污迹,看上去很长时间没有洗了。
7 P0 N6 ?  v6 J. E  ~2 X* O她有些犹豫,付丽的立即变了脸色。3 M! q+ z8 x+ r+ i) S
“快!”付丽声音彷佛从地狱里发出来一样,带着森森的鬼气,听得刘馨身上爬满鸡皮疙瘩。. R" L8 Q7 `7 X2 m4 n
刘馨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她害羞的脱下牛仔裤,露出卡通图桉的白色内裤。
% L6 Y: F2 J0 q9 B& M) x' v付丽脸上冷冰冰,没有一丝笑容。# |0 u* u$ E+ \* d1 S
接着她脱掉时尚的外衣,露出丰满的胸部。5 ?* a8 b; Z2 k, r( _. k7 Q
惹火的身材让付丽羡慕不已,从上高中时她就羡慕甚至嫉妒刘馨,爲什么上天对她如此的厚爱,对自己却无比的吝啬。$ z7 N3 ?; l* R9 C4 a4 I4 D% y
初秋的天气依然有点热,风却已是凉凉的了。薄薄囚服贴在她的皮肤上,发出阵阵的恶臭。凉风袭来,顿觉冷意催心。
% _, [! {* _; @罪衣,一身黄色的罪衣,一身单薄的罪衣。
+ p+ y7 ~, a! x无论是谁,无论她曾有多么崇高的地位,多么炫耀的财富,多么辉煌的前程,从她穿上这件衣服的那一刻,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因爲它不仅是一件黄色而单薄的罪衣,它是一种象徵,失去自由的象徵,邪恶的象徵;它是一种力量,一种让人失去所有尊严的力量,一种可以改变人一生甚至连带父母,爱人,子女,朋友命运的力量。+ ]2 D' h6 k/ \+ r$ f( y. Q2 ?% r
付丽迅速从腰间掏出的手铐,铐住了刘馨的双手。% a1 b. _/ ]. f1 f8 ^9 v; H
手铐冰凉入骨,黑色的头套蒙住了她的脸。" u$ c5 z8 V' {9 Z
黑暗中,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恐惧如乌云般笼罩在她的世界里。
' y! t. V0 e0 `9 ^& m1 l3 Z: e2 S* I刘馨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她是黄婷婷。
" A7 q- v  s4 m+ h! @7 b* m她是黄婷婷,一个随时可能被枪毙的死囚,她再也不能穿漂亮的衣服,酷爱的记者职业也将从此弃她而去。她不再有亲人,不再有朋友,也不再有老公。她剩下的日子只有一个地方——囚笼。
0 W$ n9 J3 p# V" B, m" i( U付丽蹲下身,将脚镣上的铁环套在黄婷婷的腿上,调整了一下位置,将铆钉塞进可以活动的一侧孔中,手中的小锤在空中表演了一个高空翻,落下,几声优美清脆的金属碰撞后,十八斤的脚镣紧贴在她的脚踝。
. ]( m3 d" n# H; z付丽大声一声:“走!”。1 c/ u# d4 B4 @; q1 C/ f/ I
黄婷婷还沉醉在悲伤中,吓了一跳。
7 }1 ]2 a" w) D+ d/ L她抬起脚,才想起脚镣已经砸上,将伴随着走完爲数不多的日子。
8 v' S0 r% k+ {9 d铁链摩擦着地面,她现在才知道什么样的声音算是刺耳的。" y5 Y8 e; `9 P- l; y/ D# s
哗啦,哗啦,她踉跄的向前踱着,如同故事里的韩人,忘记怎样走路一样。8 g& N/ ?, k) I+ g2 E& z
囚衣是一个人失去自由的象徵,手铐脚镣还有头套则是工具,就想法律是专制的象徵,Jing察监狱军队是专制的工具一样。- e" c9 v2 V4 z( i1 G
囚衣可以脱下,法律可以更改,但被镣铐固化了的囚衣就不能脱下,就如同被Jing察监狱军队捍卫的法律无法更改一样。
% n9 m6 @4 W, n9 m) q+ V" ~7 E- c很难说是囚衣支配了镣铐,还是镣铐带来了囚衣。% b3 u+ N6 m* b  O3 z. o; ~
很难说一个人是先有罪而被穿上了囚衣,还是因爲穿上了囚衣而被人认爲有罪。 & ?  x, E; o- D- [: n, L
' m3 l2 h: }( z. z
囚车在公路上飞奔,已经到了郊外,高楼大厦渐渐远去,青山绿水,阳光灿烂。
# T. @7 o1 A- r8 U. H& ?天色已进黄昏,车子慢下来,高牆电网,武Jing站岗,这就是傅城监狱。# }, p1 `. S6 q
头罩被扯掉,夕阳中,强烈的光线让黄婷婷眯着眼睛观察这个陌生的地方。
) j+ `3 n/ v5 V铁门缓缓打开,囚车径直开进去,在一栋八角三层小楼前停住。
' R" I* S, l0 F4 R8 S付丽和她的表妹直接进了办公室。- a/ B1 u1 t5 f" t2 q, [
办公室很简陋,沙发都带着一股霉味。一面牆上贴着“坦白从宽……”之类的标语,另一面是一排包着掉漆的铁皮的卷柜,在一个卷柜的把手上,挂着一副锃亮的手铐。办公桌四四方方,很古板。
# r9 U5 O0 _0 A) a* z3 B付丽坐在椅子上,又拿出了一根烟,脸上的肌肉不自主的抽动。
( T6 L0 N! U4 ^1 E' [- k“姐,这样行吗?”坐在沙发上是一名年轻的女Jing。3 \8 b9 D# V9 B0 J; m+ ~' B% ~
“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一切顺利。”付丽连吐了几个烟圈。“从今天起,妳负责黄婷婷所在的监区,不能出一点差错。”女Jing点点头。
0 G2 e4 v8 d. ]' z" E2 T6 j% n新来的女囚从车上下来,排成了一排,面朝牆壁蹲下,手改铐在背后。押送的荷枪实弹的武Jing站在她们身后。
. U5 c. E% p3 j0 h1 R5 H3 b“黄婷婷!”一间黑屋子里传出声音。
; v% v* d9 Q. _/ W“到!”黄婷婷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
1 d" c9 S$ ^: y; D2 S3 x& q- S她拖着脚镣,走进去。
* z# b5 W/ W! ^( \- Y( M) d手铐被打开,她揉揉铐肿的手腕,坐在板凳上。) L/ G( y! J6 y
“姓名?”对面的Jing察大声问道。  h# `  K: `: Y
“黄婷婷。”她高声回答。
3 b- f; E" o: N) _: z“Xing别?”8 Z7 y7 a- l/ V3 ]3 D
“女……”& D' Q; X+ H: s. k( s. ^- u( Q' e
“年龄?”  {' }! j$ `9 c1 F; I
“25……”
* }+ d; T7 I3 q6 `( F“家庭住址?”
( T4 m  t; ?7 I“临江省惠得县黄村……”
7 b' _2 Y' k% @“入狱原因?”
+ w- d% J% [  |* C# }; ^“贩毒……”
( M: e! F! [3 O: P“黄婷婷,这里是傅城监狱。你的编号是105088,进去照相。下一位”4 o0 B) f  Q6 u9 O# V
“照相?”黄婷婷有点不知所措。
0 @7 L2 `# D) }4 I) l一名女狱Jing走过来,领着她向前走。0 N  L9 r* J6 W( L5 N
这是一间亮堂的屋子。
+ G4 w" a- ~4 u+ |“立正!”黄婷婷双脚努力并拢。6 D/ c& h, F$ h3 Q5 m9 @
“姓名?”- n7 \% |% D  u  O" O; X) u
“黄婷婷”Jing察敲键盘的手动了几下。
4 Q( d6 o" V" E: ?. a“编号?”
3 k. Y8 T& n- b0 y4 G, Q) O3 r“105088”打字机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布条打好。$ d9 a. K1 L: d% \, P9 y: Q
“贴在妳的胸前。”黄婷婷挪着碎步接过来,贴在左胸。/ t  H$ i+ O  v7 B
“看着镜头别动。”对面射来一道强光照在她脸上,她用手遮住眼睛。% L: _8 b! @% `, m
对面的Jing察冲过来,啪,一把掌扇在她脸上。" n/ ~( H8 y  k9 b5 V# K
“把手放下,谁让妳动的。”黄婷婷的脸立刻红了一片,眼中浸满泪水。1 B3 Z2 R# ~# `) ?
“向左转。”黄婷婷赶紧转身,泪从眼角觅出。
1 M# J% F0 R# T6 w“转到右边。”黄婷婷愣了一下,她又冲上来,啪,另一半脸也多出一道红印。
8 x* ]' y0 S1 I“动作快点。”泪倾泻而下,在她化过妆的脸上冲出一道道深沟浅壑。屈辱,恐惧让她的身体不停的发抖。+ T( y3 t1 D$ d/ z* k& q# E5 e
Jing察有些同情她,她见过的女囚没有几百也有上千,挨了两巴掌就委屈成这样,苦日子还在后头,不知道她能不能挨到行刑的那天。, x/ H" U: Q8 d; m3 ^8 ^( v
她走进下一间房。9 o5 S# w, I; W- Q
这个Jing察砸脚镣的动作粗野有力,发出的完全不似付丽那般轻柔悦耳,她一下又一下的挥舞,彷佛要把黄婷婷的脚骨震断。从戴上它算起,才2个小时,她的脚还是被磨出血来,迟到的疼痛让她低声的呻吟。
+ ?* r5 t* [( c8 o“不准叫。”Jing察的脸上一副愤怒的神情,黄婷婷的呻吟彷佛是叫床的荡妇坏了她一天的好心情。& I3 p& \7 U! L" U8 i9 \
啪,啪,又是两巴掌。
, y( U$ D" i$ V% O/ J/ K7 r“老实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她的手很重,黄婷婷的脸上一下子肿了起来。
# J1 V0 l! ~* A1 M* U“滚到前面去吧。”她勐的推了黄婷婷一把。
: }, K" g* L1 l; ~' U  g7 P黄婷婷身子一歪,脚步还没错开,一个狗啃屎,跌在水泥地上,嘴唇找地,牙垠破了,血溅了一地。5 H8 d/ t. K  U9 P$ E6 H* Z& P% `
狱卒跟上来,冲着她连踢了几脚。
- l  E6 ]3 I9 K. \$ f  m3 E“* ,真衰,妳××的,弄的满地都是,还得老娘收拾。”说罢又踢了几脚。
% ^. g8 f. w4 C黄婷婷生来柔弱,脚踢到的部位像被火撩了一样,生疼生疼。这次,她连声都没吭一下,也没有流泪,用双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扶着牆壁慢慢的向前走。7 o  J' L2 P# X/ t; _
她身后的狱卒心里歎道,真可怜,她怎么会得罪狱长呢。
1 P% Q$ k' l8 Q/ }: G) q“脱光衣服,快!”一个面目狰狞的女Jing瞪着她。. J7 Z1 ?& S, A! k% W5 O2 L
她的前面,光着身子的女囚们正在一个通过检查身体的装置。
% v* ?2 U3 P# R. P! |两段楼梯,一个架起来长的玻璃板,玻璃板上是一个个小腿高间距约半米的栅栏,人通过时双手交替的握着焊在头顶的连续的玻璃杠。这个一切都是透明的,几名女Jing站在下面盯着她们的动作,确保任何东西不能带进监室。
7 J9 t6 j* Y; g' P4 E& T  w0 F黄婷婷不敢在反抗,不情愿但顺从的将所有的衣服脱掉,内衣被放进写着她名字的箱子里。
3 J( s  Y: {7 q那人拿出一个长勺将她嘴巴强行撬开,然后伸进她的口腔,用力的搅动很长,确认舌下有没有藏刀片才抽出来。
9 H- F& }  ^3 j7 R1 w) j她的咽喉舌头甚至鼻子都勺边划破,血流尽嗓子里,她叩叩的咳嗽,却用手捂住嘴巴,生怕发出声音换来更多的伤害。 # \$ E: h* d1 ]0 O& w' t. E* l- Y/ V! a9 v

; T+ |1 C# s, z, g  k( G% p走上楼梯,她的脸变得通红,从小到大,她的身体从没有让陌生人屈辱的检查过,下面的人用一个圆头的塑胶棒,一会捅捅她的大腿,一会捅捅她的腋下,有一根竟然捅进了她的下体,还在里面搅了几下。) z! P" l' D. x) N# a5 d
夕阳照在人身上应该是暖样样的,可是这些阳光却让黄婷婷感到分外的冷,身上的每一块皮肤都冰凉冰凉,彷佛从刚刚雪山上下来。6 m, i( k/ E( d* J
她接过监狱发的同意的灰色胸罩和内裤,套在身上,又将澹黄色的囚衣穿好,裹进。
2 M# ]6 ?8 F0 R2 O' ?走进傅城女子监狱的囚犯是不准留头髮的,高婷婷,不,应该是刘馨,爲了体验生活,她放弃了尊严,放弃了自由,现在连头髮也要放弃了,“105088,出列!”囚衣上的布条在检查身体的时候已经匝好。" }' M( K, Z2 L& e2 L
黄婷婷向前迈出一步。监狱连她的姓名也剥夺了,从现在起,她只有一个代号,其实名字又何尝不是一个代号呢。
5 F0 a4 o) b% b( I; I9 [但名字却不是一个普通的代号,那一笔一划都写满了父母对妳的爱,那一声声呼唤都充满了朋友对妳的温情。% g. Q, ~; i0 S1 d/ ^/ G9 E
黄婷婷这个名字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105088这串数位却连最后一点温暖都剥夺了。% R& R# B! H1 w
她是105088,她是黄婷婷,她是刘馨,她是谁,她都快搞不清了。
" e; O( W0 I2 h- W+ r4 p; z% b" r# V黄婷婷躺在生硬的床板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她努力的闭上眼睛,可还是像那像那些想到死海寻死的人,却怎么费劲也沉不下去。
. H* L! d( F& O  v4 d( t5 N她不是第一次离家,也不是第一次睡硬板床,但她失眠了。
$ N- c3 Y( h. s她想看看星星,每次看到那浩如烟海的夜空,她都会获得一种说不出的宁静,彷佛世上的纷扰全部都化作了轻烟,挥一挥手,就消失一样。  k9 T1 w) J" |5 X( S
这里是看不到星星的,虽然有一个小窗口,对着的却是高牆,高牆上有灯光,很亮的灯光,打在地板上,却丝毫没有影响其他人的浓浓睡意。
' z; K$ k9 X+ G胡噜声,磨牙声此起彼伏,热闹的好似走在马路上。
1 q0 i% Q' O5 m疼痛如同毒藤一样腐蚀着她脆弱的神经,走廊里守夜的狱卒们来来回回,又回回来来,她已经能准确的数出一趟下来狱卒踏出的步数。, `' K6 b% ^+ i1 F' A1 M( y
黑夜漫漫,她终于领悟了这个词的含义。. |: z6 G) j. [+ n) U
这就是监狱,一天抵半年。她知道了爲什么许多囚犯走出这里提起这里,会神情紧张,彷佛遇到了妖怪一样。
1 P# R& M" |" e& n9 t% @0 a3 Q4 ]3 x
5 e- @4 w( J/ L' O. A/ L4 y; i  第三节 游街8 j3 I7 g* t; Z& w9 h8 {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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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丽整个人都陷在椅子,神情枯藁。6 x0 L. w, t+ J  `' _
一名狱Jing敲门进来。! ~! `0 ]" [/ Z) {) u
“报告,司法局组织的公捕公判大会,犯人名单已拟好,请监狱长签字。”说完,将名单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开。) [1 e, W. M* Y
付丽强打精神,看了一眼。: c1 q6 R" n5 a" h, y2 t
“喂,我是付丽,小赵,将103076划掉,换成新来的105088。”她有气无力的说。3 f/ Y- a$ e% C. v
“是,监狱长,我马上重新打一份给妳送过去。”话筒里的声音让付丽很满意,权威带来的快感把她的精神调动起来。
# s6 y6 e0 d% V9 f& m. e她又播了一个号码。
  ?& C# H9 T% W' Z( _7 [& {“昨晚105088怎么样?”她问道。
$ E- A* i9 w* R3 ^$ u$ ?% L“她昨晚一夜没睡,此刻正在床上迷煳着。”接电话的是她的妹妹。
( A4 P/ Z$ [/ q! A) N9 o“让武Jing把她提出来,绑了游街。”她下命令。( x- B; J# v: g9 C/ n! J7 s3 ^
“这,太快了吧!”妹妹没有领会姐姐的意思。
  Y$ M: S4 D/ K* }( K- F5 J“照我说的做吧。这件事早一天结束,我们也好早一天解脱。”付丽的话带着无奈。4 A) V& o; z2 d2 g
撂下电话,她又陷入半梦半醒之间。
2 d4 c$ q) S. t3 @2 G“105088,出列!”铁门被打开,狱卒走进来。+ u* H5 \7 o6 o9 u/ t
“快起来,提妳了!”睡在105088下面的人将她摇醒。
3 |2 B0 ~  R$ ?6 c( e2 I她爬起,从床上下来。! f( `# i3 D* s. c! B. l
“把被叠好!”那人眼睛很尖。
) `( M+ {3 s4 i% x2 m4 `' C105088浑身无力,一夜未眠,加上浑身的伤已经让她走路轻飘飘的。
* F, p9 v  R" W0 L# L被折了几下堆在床头。狱卒抬起手腕,啪啪啪啪,四个嘴巴抽在她的脸上。
9 J; |( c/ b/ N" |* s“好好叠,叠不好,不准吃中饭。”105088两眼冒金星,昏倒在地。( Z9 H/ I/ O! `7 f2 Y1 m+ O4 [2 j% M
同室的狱友实在看不下去了,围在狱卒左右,眼睛死死的瞪着她。# U  b  S/ k3 C( `4 p* `' \0 _
“妳们想造反呐!”说着,她却一步一步退到门外,然后一招手。5 v3 E; |% l4 Y
两名武Jing迅速冲进来,架起105088马上拖了出去。
; C' g: P, r7 B5 r一盆凉水泼在105088的脸上,她悠悠的转醒。5 a" E8 l5 M- c' S' O4 `& {
两名拿着白色棉绳的武Jing慢慢向她靠近,然后……
0 W5 A) [" \& V  y105088再次醒来,不过这次不是被凉水泼醒,而是被手腕的疼痛惊醒。
. N3 f: ^: K% \' `/ G: R% w  I她被绑了起来。
% S; J# f, d* M一块白纸板煳大牌子挂在她的胸前,上面写着“枪毙运输毒品犯”字分成二行,用黑色的墨汁写成,上面打着红叉。
' i3 t; J% [: m) x( K- s! K0 Z& b两名武Jing一左一右,将她架起。
+ \* k$ F. B+ R- W2 r( I她的位置在第一辆解放牌卡车上,车上还有5个女人。& e$ H- t" j7 k/ `, g4 I
一样的牌子,一样的墨字,一样的红叉,一样的枪毙,一样的归宿。0 ]* d  Q) w# H. k9 Q% ?
不一样的犯罪经历,不一样的人。8 g9 w0 R6 j' [- L+ [
白色Jing车鸣笛开道,蓝色的刑车紧随其后,上了刺刀的武Jing站在军车上,他们就是执行最后任务的人,绿军装,白口罩。, Q3 b" A% v+ P. [7 C
车队缓缓驶出了监狱,在傅城的街道上穿行。1 E8 ?3 Q+ b* {2 p
路上的行人只有一小部分会停下来观看,多半都是外地的游客。
  D4 q0 B( i0 X: ?他们像看动物表演一样,用手对着囚徒指指点点。. n: k9 B9 G' ~( K1 q+ h6 a
女犯游街,是傅城的传统,数万的游客登上小岛的原因。
) _# G" {; G2 G3 Q, \/ E傅城人很聪明,在完成对犯人最残酷惩罚的同时,赚取了游客们大把的钞票。
; x# }9 i% t+ `/ F+ U0 e* E" ]) Y105088的头压的很低,没有人能在游街时抬头,尤其是女人,漂亮的女人。
: Z) A6 t, L2 }& g9 M囚服被强制脱下,只穿胸衣和内裤的身体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j/ W1 f6 S) A" o, J- J
牌子随着颠簸的路面而摇晃,105088就跟霍桑笔下的海丝特。白兰佩带象徵耻辱的红色的A字一样,站在游街的卡车上被观赏。0 C( K$ {5 K/ C. L% S& Y
体育场里,三万人的座位坐的满满,还有许多观衆站在场地中央。武Jing们则排成两行守住入口。
& [) O) ~( b( Q: K$ d) z7 j8 N+ I2 J车队缓缓开进,人群中传来开始欢呼声,一些游客的小喇叭嘟嘟做响,现场比国足比赛还要热闹。此情此景与鲁迅先生在《阿Q正传》写的国人爱看砍头何其相似。: K' E5 ?8 t( B% @0 i+ K
先下的是死刑犯,绳妆很漂亮,绑者很熟练,艺术水平和手法都很高。不和谐的是棉绳过紧,勒进肉里,皮肤出现一团团因缺氧形成的紫斑。
% ^" r5 v! n8 S2 M, N2 \不过这没什么关係,他们的生命在早晨的时候就进入了倒计时。" a' t- `$ A" y( e" [1 L% d' s
傅城日报的记者和法院的摄影师们爲她们留下生命的最后的瞬间。) X, m' m- k/ }" {5 j$ O, x! O
105088的血液已没有了温度,面对镜头,她的腿渐渐有力。
2 L8 }  Z5 i% h1 F& e; E* G! Z一群不雅的观衆在台下满口的污言秽语,武Jing没有干预,他们已经习惯了。+ f! V5 p9 {8 J) N3 x. e8 |3 ^
辱駡声中,105088的思想开始复甦,她想起了自己是谁。& R7 Z7 Z7 V4 @" M
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努力回忆,回忆发生过的一切。2 f; @. \8 I8 D, S6 h
宣判声在体育场上空回荡,105088默念着,不要停,不要停……。
* \3 e* p" V, x1 O% P; n4 d犯人不多,结束的时刻很快来临。
; `# ]1 h* s7 K3 ?; P7 A. R105088的希望和绝望不断的纠缠。
- j$ u* W0 K% @. g4 m* w2 s; \& q她希望,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6 r+ {% ~4 t) y4 ^: j她绝望,游戏有时尽,此恨无绝期。
* z- `: Q4 _5 b2 J+ t7 O3 v105088即将被枪毙的运输毒品犯,两名武Jing架着她的身体重新登上刑车。7 G8 J8 _" k" W6 k
她在挣扎,发热的身体积攒出最后的力量,但是没用。6 q: W& i! z9 B7 H
就算她恢复了健康,在两名身强力壮的武Jing面前,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 q/ |0 p9 i  C% J( D' ]" r她撕扯着喉咙,发出最后的呐喊。
' W  V5 f2 t( R3 f. }- y: J士兵的脸上还是那么的严肃,他们什么也听不到。
. |2 j+ b: j( o) }离开体育场的刑车不断的加快速度,死囚的生命也在加速流逝。' q1 }, j7 s% k$ f* D
穿过市区,穿过岁月最后一条河。
0 ~5 H( Y& W: p9 H4 p- Z; `% }" [, B偏僻的山坳,林木鬱鬱葱葱。1 f9 a- y& r1 k. X( p: e
这是一条土道,汽车穿行,扬起一路烟尘。( L: a/ g# r# w! S2 O
这是一条死道,路不能通道山外,路的尽头是一块平整出来的刑场。$ o' B" J6 R* e" W1 F' t+ ]
地上已经画好了白圈,一个跟着一个,圈前挖有一个土坑。
! c7 n5 N* ]( s- b5 G- @她们被带了下来。4 ^9 l+ ^$ V6 G' b8 G+ ?& [, _! m
胆小的刚跪在里面,就吓昏了过去。% J; ?( L8 E  W+ _4 U
胆大的也四肢发软,人堆缩成一团。
& ?+ F6 t6 v, @6 e- t8 X9 A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个* 精神胜利法维持了23年的阿Q在行刑前发出一生中最铿锵有力的声音,赢得人们的尊重。2 f7 g3 _" ]9 ?
她们没有发出阿Q那般的呼喊,恐惧是人的天Xing,尤其是在黑**的枪口对准后脑勺的时刻,有几个人鼓起勇气说来吧。- \: N; U: ~9 x) S1 M$ c( E! }
枪声还没响起,士兵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z) ~- v9 H$ o+ q3 s2 p
他们每只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一颗特殊製造,增加爆炸力和穿透力的子弹。2 r0 _, _, F- B& u- f: x! Q+ ~
他们绝不能失手,子弹也绝不能是臭子或者卡壳。
# o1 Q2 E: N8 t+ ~按照惯例,一旦出现行刑后没有死亡的情况,罪犯将得到特赦。8 \7 i3 U0 I7 k, f6 ?- d. u
刑场上恶臭阵阵,大**失禁的不仅一个人。7 s3 g3 p! M$ ~5 V( y' |1 M% r
清脆的枪声一个跟着一个响起。
' g& X( }& Q9 g" q/ [没有奇迹出现,黑血溷合着粪尿污染了原始森林的纯淨与和谐。4 F$ l8 X$ M- \( }. V; p# M
105088昏死过去,她身后站立的战士从头到尾都没有举过枪。
' Y- m2 W9 B/ c她是陪绑的,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 F/ b/ M9 K*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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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最后一天0 i7 Y% d9 P4 }5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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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绑之后,一个星期。1 S% r% {2 z$ Z/ T4 I7 s
除了嗓子还不能发出声音外,刘馨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 w3 t6 W: G- ?
付丽并没有来看她,连句话也没有交代。
. W7 h# _9 t. a' w; v6 T/ A“105088,出列!”牢房门外,那个声音又在叫她。8 Z7 J4 v8 [! S$ h+ A$ z- `0 ]! x9 W
又是要陪绑吧,刘馨笑了,人只要经历过,就不再害怕,这就是经验,不过经验却经常出错。( ^" C. Z5 N7 P& N5 ?4 q
她拖着脚镣走出囚室,上次回来后,脚镣又回到了她的脚上。
1 I: c1 f; W+ D8 B: ~; d“高等法院已经下达了死刑通知书,妳回去收拾一下,准备进小号。”来人脸上带着冷笑,高声的宣佈。  Q# Y) p1 d. c- M
刘馨对她同样抱着冷笑,盯着她的脸,看着她嘴唇吐出每一个字。
! `! F( a0 k1 ^* X虽然她发不出声音,她的目光却如道道利剑,射穿付芳的心。7 `, j/ [) H" l! U( ?& j
刘馨的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她所有的衣服都在付丽那里,付丽是不可能还给她的,只有在她死后,付丽才会将她的烧掉,让她在阴曹地府里时尚。
9 t, W1 y9 b- i8 Q6 O& p! a脚镣被砸开,这次,狱卒力气用的很小,没有伤到脚踝,这是她唯一能做的。陪绑不是被吓死就是被吓傻吓疯,清醒着回来她是头一个,也许是最后一个。
  I/ G! |7 k( r* N5 r4 z& W2 z小号里聚集了这一批将要处死的女囚,别人都有两个帮忙的,她没有,也不会有。
  @5 t  H5 G' S: a她坐在一边看天空,整个监狱唯一的天窗,却是死囚最后一次在这里看天的地方。
4 y/ {# a9 B. i7 ?+ s别人都在写遗书,她没有领到笔和纸,就算领到了,她也不会写,上次陪绑时,双臂被捆绑的太久,肩关节坏死,她的手连隻笔都握不住。
# d3 K" E/ s4 Q' z, s帮忙的陆续走了,三个女Jing留下值夜班。1 t1 ~0 ?& Z" Q, d: x( y# \
失眠已是家常便饭,周围人早已酣睡,她还在看星空。$ m) \$ ]1 {8 V' L3 R& x  X. h
今夜的星空分外的美丽,在外面和男友看了那么多次,都没有这次,星星是如此的清晰,距离又是如此的近。0 Q4 F; K0 @2 h& Z
看着看着,她竟然睡着了,睡的很沉,很死,嘴角露出微笑,这是她进来后唯一的一次。6 d3 Y0 p. a% @. v, f
上午10点,刘馨醒来,被人打醒。3 O' t6 U0 [' g! o9 ?
高等法院下达的执行死刑命令和死刑执行书摆在她面前,她用嘴叼着笔,歪歪扭扭的写下三个字“黄婷婷”,她叫刘馨却只要替黄婷婷背负罪名,走向生命的终点。; Y- W0 Z; x* M5 n: Y
黄婷婷是谁,一个即将被枪毙的运输毒品犯,来自临江省惠得县黄村的25岁洗头妹。* \5 u  `# E2 @( \2 x
或许压根就不存在黄婷婷这个人,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圈套,爲自以爲聪明的她设计的圈套。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是所有聪明人难以逃出的最恶毒的诅咒。
( C# B- v5 A4 |& e" R- |  `! X5 d9 Q今天她没有穿囚服,她和其他犯人一样穿了普通的衣服,让罪犯有尊严的死原本是当局早应该解决的事。活着就要思考,是刘馨一生的信条。
# L/ _0 |' X/ h1 g# v+ [5 B一件白色衬衫,黑色牛仔库,这是付丽给她买的,她一度燃起了希望,但很快就有人告诉她,所有的转押来的死囚,监狱都会赠送这套衣服送她们上路的。
$ ~3 o7 e( O6 L. A' }3 E" [绳子密密麻麻的捆住刘馨的上半身,两个细而短的绳子扎住她的裤脚,防止她因恐惧大**失禁,影响观衆欣赏。  @7 c/ i+ t7 r2 w$ M+ E( ]
一个高高胖胖的男孩从她一出监狱就跟在囚车的后面,他骑了一辆老式的自行车,车的后面驼着一个漂亮的女孩。# H& `% W, ^" Q- h+ }! `6 K
看到她,刘馨的心勐的收紧,就在几天前,她也是这个样子。
9 v: @/ }4 b! k# L, d不过现在,她冲着男孩苦笑,男孩一愣,自行车停下来,女孩一下扑到他的后背上。
" @/ {5 _( t# ~5 h0 ^/ V' o3 x刘馨扭过头,看着女孩扑到男孩的怀里,用手使劲的掐他的大腿。, z4 `) ?  ~$ b% ]) s* \9 V
男孩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目光撞击中,彷佛在默默的交流。
  s3 J6 q* j0 m+ @- o0 F' m刘馨张开了嘴,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口型却在告诉男孩一个故事。
: ?7 A' j; \  D: Y' h$ X9 a武Jing发现了刘馨的一样,用手牵动她脖后的绳子,疼痛让她只得转过头,会场到了。3 s# X. d7 j& |+ d3 R3 Q
会场还是那个会场,只不过这次车没有开到里面去,她们都在外面下了车。( R! @! T9 @( w+ u+ y
主席台后坐了一排领导,那里面有许多刘馨认识的,但谁又能认出她。; r& I* I4 w, N. W6 ]
站在他们面前挂着“枪毙运输毒品犯黄婷婷”牌子的刘馨。
. i- @6 k' l) l0 q2 G光秃的脑袋,红肿着脸,嘴唇冒血的刘馨。
* r% t2 W% u4 T阳光越来越炽热,灼在刘馨的脸上、身上,又疼又麻又痒。6 D. T* {0 C% f9 F5 ?. Z+ Z
“把105088押上来!”法官一声断喝。
# j6 @( \, e7 X8 E  t5 q刘馨安静、从容的走上审判台。( z" {; P. h1 @. j: G  P1 g, {& \
台下一阵骚动,起哄声、歎息声、兴奋声纷杳而至。- |) e9 ]4 k% X
“黄婷婷,女,25岁,临江省惠得县黄村人,犯运输毒品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一审宣判后,黄婷婷不服,提出上诉,经省高级人民法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后认爲,该桉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量刑适当,故依法驳回上诉人黄婷婷的上诉请求,维持原判,并报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省高级人民法院已下达对罪犯黄婷婷的死刑执行命令,本院遵照上级下达的命令,决定今日对罪犯黄婷婷执行枪决。”刘馨抬起头,神色昂然,说的这一切与她无关。- ^* ], t+ w  k7 W7 V/ q
世人像狗一样渴望上帝的救赎,但上帝却从未伸出他万能的手。2 j  J2 B/ z( N3 L; `5 B
如果要死,就有尊严的死去,像狗一样的活着,不如去死。
4 i! \) N$ q+ z7 |观衆都被她震服,忘记了叫好和鼓掌,她的头却突然垂了下去。3 g5 y' I/ |( X9 S
理Xing慢慢消失,溷合着**的狂乱的快感沿着绳索,夹杂着痛苦、羞耻迅速蔓延全身。
3 C6 S. S, W7 j  N她浑身颤抖,紧咬双唇,却止不住的做着各种Yin荡的动作。
6 R2 J4 b) H& |; g架着她的两名女武Jing羞的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其他女犯惊讶地看着她。$ l8 Z- p5 a6 b# ~0 S8 e: L
XingGaoChao如决堤的洪水,从子宫喷涌而出,紧小的牛仔裤Yin湿了一大片,她软软地摊在在台上,继续Yin荡地抽搐着。) S2 F( Y" I4 l4 m. ]0 q- F* `8 F, t
两位女武Jing将她架起来,她摇摇欲坠,象徵胸前耻辱的大牌子晃莱晃去。
# X! ]: ]5 w: B7 ?. D她已彻底崩溃,完全彻底地失去了人,特别是女人的尊严。* O5 d% m0 M3 _) t; E: I2 c
惶惶忽忽中,她听到嘘声一片,观衆们甚至主席台的领导都在骂着Yin妇、荡妇。
3 z! N  x5 _0 K: k. T她成了最卑鄙龌龊的犯人!
) Z2 @* E4 P- U车沿着上次的路线,再次来到刑场。0 g/ w8 s8 [" o# l0 c+ s
刘馨恢复过来,她再也无力维持自信,高贵的姿态。% b! q# q' |2 Z# s+ |) L
这次不是陪绑,从被架下了刑车,到画好的圆圈。3 [0 s. O2 r% R: z
20多步的距离,她彷佛走了28年。
; j( Z! Z/ Q# D% ]已到深秋,森林还是一片生意盎然,可她的生命却要马上结束了。
) r+ b% ?8 {: U8 p$ ?% l武Jing按住她的肩膀,她跪了下去。
- T) d* ?! p+ j3 b; n9 G她的双眼空洞的看着面前的大坑,枪响后她就会跌进那里。
0 Y3 A" U# `* I5 I* O9 a0 s/ U耳后传来了“卡拉”一声,那是枪栓拉动的声音。
6 N* R& S: J( b( m突然间她再次感到异常的兴奋,她渴望着拥抱死亡。, ^+ \* q* ]( v: R/ ~& e3 k& m
GaoChao再一次来临,没等它过后,子弹出膛了。5 t$ v& E8 w  ^
声音很微弱,她后脑炸开一个大洞,身体栽进土坑里。1 j: K! ?; X7 s3 i2 d. j
大腿胡乱的踢着脚下的黄土,尘不断的扬起又落下。+ A, p) @  o- ]# U
无力挣脱绳索手,紧紧握着两把被血和脑浆溷合的泥。4 `9 `4 U, I7 D+ C  G
力气渐渐消失,挣扎跟着结束了。: j0 R1 V5 }3 L0 W" Q. g- X' a
她的嘴啃满黄土,PP朝天停了。
6 l7 i. Q- ~  ]* W& {; _" w付丽坐在车里,从监狱到会场到刑场,她一直在观察。
! e9 w1 k  c6 V$ U5 J刘馨死前的Yin荡,她长吐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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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 尾声: ~3 F3 g1 K( `3 L- Y  |

8 ?8 x( ~/ [# m一周后,海边打捞上一具穿着澹黄色衣服碎片的溺水死亡的年青女尸,一个自称她老乡的人将其领走后很快火化了。
; Z" s! i- v3 q; S+ e1 X9 w3 i- ^一个月后,刘馨写的信到了报社领导的手上。领导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它烧掉了。
% ^( r( u$ i% [3 _/ ]  O9 E刘馨的男友在各种媒体上发佈寻人啓事,不久他收到了一张奇怪的字条。" b+ M; D/ |# Y  k4 M3 W, E' u- W
一年后,付丽付芳姐妹突然被捕,秘密审判很快被注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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